“我还想对你的肉体做好些事情”
“你说什么?”季青珩把地上的笔捡起来交到陈瑞书的手里,听到他小声嘀咕。
“学长今天心情特别好。”陈瑞书不自觉又转起笔,一边说,“分享一下吗?”中性笔在他指间打了个旋收住,季青珩跟着收回视线,目光端在笔记本的屏幕上,把之前被打断的策划继续写下去。
“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开心事。”
陈瑞书趴在桌子上看他。下颌线清楚,嘴唇自然带翘,看起来柔软像是从来不会拒绝。他绩点全优,性格温和,在更追求综合能力和个性的大学也是公认的优秀。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一天遇不到一件开心事?大概是习以为常就都不值一提了吧。
“今天微经的老师请假了,所以可以和你一起泡图书馆。”季青珩说。
“什么?”
“开心的事。”
即使两个小时之后还有晚课,中途要去一趟学院找导员,还要补拖欠到今天死到临头的线代作业,陈瑞书彻底没了写作业的心思,眼睛笑得眯起来,不由自主地拉长了腔调,翘着尾巴道:“学长这么喜欢我呀?”
陈瑞书把书包甩到肩上,大概率是大学期间最后一次跟这个天天皱着眉头活像他妈附体的导员说再见。
转专业成功,下学期也许可以坐在文院的教室里看树叶变黄,离开他毫无概念的金融和数学,放任地假寐在让他发自内心感到舒服和安全的文字里面,离开世界做梦。
在这学期结束之前,至少要做成那一件事吧。他走出商院大楼的时候被落日晃到眼睛,抬手把漂白了的头发耙梳向后,顺势冲迎面来的熟人点头。
时间还早,也许来得及再去邀请季青珩去一起个饭。
“学长我饿了。”电话一接通他就扯着嗓子喊,像是逃难回来见了亲人,“再不吃饭感觉要晕倒在路上了。”
“这么饿啊,要不要我去接你?”季青珩的声音压得低,大概在图书馆还没出来,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地带了笑意,被电流送进陈瑞书的耳朵里,惹得他心痒痒,像是被挠痒时明明还没被碰到,却已经真切感知到的那种痒意。
“那你过来,我不想走了。”
陈瑞书坐在路牙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在树荫里发呆。
等待是让人心急的一件事,那本该属于你的迟迟不来,让你多了许多时间去胡思乱想,没有逻辑地忧虑起不可能的失去。然而他又清楚地知道季青珩会来,这一切不确定中的确定像是锚让他安稳地定在这里。
季青珩走到陈瑞书的面前,白发白衣的少年坐在地上不动,腿跨了四级台阶翘着脚尖,等着他喊他。
“去吃饭。”季青珩垂手拉了拉陈瑞书的耳机线,白色的耳机线弯弯绕绕附在身上,在牵扯之下晃动。
“想吃火锅,要很辣的汤底和冰镇汽水。”他把等待时做出的决定告诉季青珩,信心十足地等来了批准。
当他的手指纠缠着耳机线伸到季青珩面前被对方拉起来,带着些微汗意让分属不同个体的肌肤之间相连更加紧密,一个人的脉搏不可避免的传递给另一个人,像是两颗心脏在同频跳动。
季青珩撑着地铁的墙壁,周末拥挤的人群在他身后熙攘,明明比他高却闹着要学长保护的陈瑞书心安理得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没什么逻辑地碎碎念:“选修课的老师从来不点名,肯定不会抓我……上次隔壁专业有节早八缺勤率高达三分之二,被老徐一个电话打给导员了……晚上有个事儿跟你说,好事,你要准备好夸奖我……”
不需要他应答,在他耳朵边上自言自语,在一长段话后面拐弯抹角地提要求,毛茸茸的头发蹭着他的脸,像小时候隔壁邻居家的小狗,刚见面就肯露出肚皮让他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