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枝珺看着我有些迷惑,用手指轻轻碰了下我的鼻头,微微蹙眉道:“莫不是你忘记了大姐姐去和亲的事情。”我暂时没回答她的这一番话,瞧着她拿来的食盒正放在脚边,便是想岔开话题。“三姐姐,你带的这是什么补品啊,我正有些饿了。”
陈枝珺低头笑着,言:“好妹妹,这补药岂是随便能食得的,但我今日给你做得是桂花燕窝粥,这道补品既能养身子也能美容。”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食盒。有一丫头进阁中请礼。
“三姑娘,瑆哥儿这边传您过去看看呢。”瑆哥儿是谁。我一边吃着,一边想着刚才陈枝珺口中所说的话,以及这丫头说的瑆哥儿是谁。“哦,原是二哥哥传我,那我便先去了,妹妹好生珍重身体。”原来是二公子。我放下汤匙,转而笑道:“那妹妹就不远送了。”陈枝珺与我相视一笑,言:“你我姐妹,不必这般生分。”
待陈枝珺走后,我瞧着光景尚可,便想着出去溜达溜达,熟悉一下这陈府的五脏六腑。刚想着起身,却感觉胸口阵阵疼痛。“四姑娘您身子还没好全,且是再歇歇吧。”我微笑点头,遂打量了说话这人。
原就是年纪小小,偏得这眼波生得灵动。“你名唤什么。”
丫头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一副受惊的样子。“奴…奴婢名叫阿瑾,是从小跟着四姑娘的…”自打小跟着陈细礼的,想必是心腹罢。“嗯嗯。”
回到床榻边,我拽住阿瑾道:“你陪我说说话儿罢。”
阿瑾拿来团扇,跪在地上给我扇风。我总是看她不忍,便指了指团蒲,言:“坐在那儿罢。”她犹豫着,我且已经伸手拾了团蒲过来。
“方才听陈枝珺…哦不,三姐姐说大姐姐且是和亲去了?为何咱们宅院里小门小户家的女子且去能和亲?”阿瑾点点头,言:“咱们寓朝这位仁宗帝君是个可怜人,子嗣颇少,不光是公主少,就连皇子也是少。”我唔了一声,继续听她道。
“近几朝来,漠部张狂,几位帝君便是一位一位公主的送…可是漠部要的那么多,哪里是能供的上的…前几年仁宗下选贵女,充当公主送去漠部,咱们大姑娘…就被册封后送去漠部了。”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不想嫁自家姑娘,就把别人家姑娘嫁到那么老远的,还仁宗…我我我我真是。
想到这里,手握着的瓷杯倾斜了去,茶水一滴一滴落在了裙摆的绣花上,浸湿了鞋袜。“姑娘,水…”我这才回过神来,把瓷杯放到了地上。
“那仁宗的女儿就无一幸免吗。”阿瑾摇摇头,继续道:“本就是咱们这里好风好水的宝地,去了那蛮荒之地,怎么可能不生病嘛。命大的熬就熬过去了,命不大的许就,骨埋黄土青冢了。漠部不是那种善罢的人,仁宗只好一位接着一位公主送去。”我一边听,也只是一边的摇头。
“不过,只有一位仁宗公主幸免了和亲的噩耗。”阿瑾把团扇放在案上,替我拨了拨鬓边的碎发。
我有些好奇,道:“是谁呢。”
脑海中突闪过一位巧丽女子的身影,耳边似有靡靡之音道,此女是仁宗最为宠爱的公主,因不愿让她远嫁漠部,故换大姐姐陈桎去了。
“当今圣上幺女周觅觅公主,也是瑆哥儿的正头大娘子。”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我又一次捂住了嘴,这这这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线,让人真的是头大的很啊。
为了不让自己女儿嫁去边境,就换成人家的女儿。这这这搁谁,谁能乐意啊。“那,府中上下和这位觅公主,关系可好?”阿瑾摇摇头,言:“自当时不行,但是碍着帝君的颜面,谁又能说什么呢。”我叹了口气,若是瑆哥儿喜欢这位觅公主倒还好,若是不喜欢,这就是娶了尊大佛在家里供着了。
“那我和觅公主关系好吗。”我试探性问道。
阿瑾噗嗤笑了出来,道;”姑娘和大家一直都是平淡如水,除了三姑娘,所以这次姑娘吃了三姑娘的点心中毒,大家都是很…”
我若有所思点点头,原来是个相敬如宾,待人和善的主儿。
“阿瑾,我有些累了,想歇下了。”突如其来的困意,让我揉了揉眼睛。
阿瑾退了下去。
我在现代有认枕头的习惯,就顺手一翻枕头。谁料从枕头夹层里掉出一张纸来。
尺衡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