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藏月明白的,微微鞠躬:“谢谢医生,谢谢。”

    ……

    楼母是在傍晚时分醒来的。

    楼藏月坐在病床边,窗外橙黄色的夕阳,将她的侧脸勾勒得十分清晰。

    她呼吸急促,氧气罩上覆盖了一层水雾:“藏……藏月……”

    楼藏月握住她的手,弯腰到她的面前,轻声道:“医生说,您现在切忌情绪激动,您缓缓。”

    “……我有听到你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楼母的眼泪还是从长了皱纹的眼角,滑落进了微白的鬓发里。

    楼藏月记得,自己离家的时候,她还没有白头发的。

    她说听到她的声音,是恢复心跳的时候吧。

    “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我的手机号又没换。”楼藏月掖了掖被子,她病号服下的身体也孱弱了很多,像一把包着人皮的骨头。

    楼母轻轻摇头,将她的手握得很紧,神情痛苦:“我怎么有脸告诉你,是我们对不起你啊……藏月,我们当年,真的没办法,走投无路了,只能答应他们的要求,我们都知道错了,妈妈知道错了……你别恨妈妈,别恨妈妈……”

    楼藏月沉默地听着,心脏有些绞痛感,她抽了纸巾,轻轻擦去妈妈眼角的眼泪。

    她说不出“没关系”,也说不出“我不怪你们”,但,她现在,确实没那么恨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以后别提了。我没有恨您,您也不用担心我,我这几年,过得还不错,手术费的事也不用担心,我有钱,等找到合适配型,您就可以做手术了。”

    楼母笑了一下:“你过得好,那就好,那就好……”

    她听到的只有一句,“我过得还不错”。

    楼藏月陪了楼母很久,喂她吃了一些粥,直到夜里她睡着了,才离开了病房。

    楼父在病房门口的椅子坐着,看到她出来,立刻站起来,神色局促。

    他很想跟楼藏月说话,但过去那些事,还有这些年的隔阂,令他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楼藏月倒是先说话了:“我大姐和三妹呢?”

    楼父忙不迭地回答:“你大姐跟你大姐夫在清浦区工作,刚生了孩子,我让她明天再过来。你小妹两年前跟一个男的走了,完全联系不上,也找不到。”

    楼藏月安静了一阵,短短三年,家里竟也出了这么多的事。

    她拿出手机:“银行卡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