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听说警察已经抓到了好多人。哎,咋会遇见这么心狠的人,以前只有山里的土匪这样干······”大娘啰啰嗦嗦,说一些没有边际的话。
我也随着人流往去东边的乐队观看,靠近了,才听见疯狂的迪斯科声响、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女孩在乐队的桌子上扭动,妩媚粗俗。但是迎来一阵阵的叫好和掌声。迪斯科的音乐在城市里已经降温,但在着闭塞的山村里,仿佛一阵狂躁的风,搅得男人心旗荡漾,搅得女人一片责骂:伤风败俗。
这么大的场面,有卖油条包子的,已经午后了,我胡乱的吃了几根油条。
一条胡同里有人进进出出,刘大夯家肯定就在这条胡同里,我走进去,胡同里面有一栋两层小楼,在那个时代,村子里是不多的。
院子里很是杂乱,两口棺材并排放在院子里。披麻戴孝的人很多,屋里一阵阵的痛哭。
死了三个人,咋两口棺材?没有看见其他人家还在办丧事,就问了身边的一个老汉。老汉说刘建设已经埋了。刘建设还没有成家,按照这里的风俗,没有成家的人不能进祖坟的,也不请乐队,死了的当天就要埋。没有成家的人,会成为孤坟野鬼。祸害生者,要是有没有成家的女人,会有人撮合办**。
我站在刘大夯家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忽然,院子里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对着一个年轻一些的男人叫骂:“你是一个什么东西,你在刘家几年,刘家对你怎么样?你拍拍良心问问。”
“我在刘家几年,你们把我当牛当马,我辛辛苦苦的给你们干,你们把我当人了吗?你们没有把我当女婿,是当一个驴来用的,用驴拉磨还要撒把料,我得到了什么?不让我摸钱,煮肉都把我支得远远的,怕我学了手艺。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们刘家拍拍胸口,有没有良心?”
“我们没有良心,你到刘家来了以后都干了什么?吃吃喝喝,刘家的驴肉你少吃了吗?;你不光自己吃,还领着一帮狐朋狗友吃。你是刘家的上门女婿,你象一个女婿的样子吗?吃饱喝足,你会去找小姐,会去了找烂女人,刘家早就没有你这个女婿了,这两年你哪里去了?你说清楚?”
“我哪里都没有去,我去打工去了。”年轻的男人说。
“打工?你打工挣的钱呐?交上来。”
“我打工挣不挣钱,挣了多少钱,你管不着,你没有权利过问。”
“我大哥不在了,刘家我说了算。这个老盆你就是掂不成。”中年男人气呼呼的说。
“刘大夯死了,他有闺女,有上门女婿,你说了不算。我李风休来刘家就是来摔老盆的。你那个刘建工得靠边站。”
“好,咱们看看谁靠边站。你们几个,给我打。”中年男人一声喝,上来几个小伙子,上来对那个叫李风休的男人一顿暴揍。
刘风休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任凭几个小子拳打脚踢。
挨了几下,李风休忽然的从地上窜起来,抓起身边的一个铁锨抡了起来,院子里的人赶紧躲避。
一个老者站了出来,喝到:‘放下,放下铁锨。’
李风休叫到:“我不放下,谁再敢动我一指头,我给他拼了。”
“李风休,刘家就是再死一半人,你也打不出圈的。把东西放下,不然我就不管了,大不了刘家再准备一口棺材。现在我宣布,刘大夯的老盆今天不摔,五七那天再定。”
李风休终于放下了铁锹。
我被面前的一切搞得一头雾水。从身边人的议论里才慢慢的明白一些。原来,刘大夯一直没有儿子,招了一个上门女婿,就是这个李风休,李风休刚来刘家的时候好了一阵,帮助杀驴卖肉,时间长了就原形毕露,吃喝嫖赌一应俱全,刘大夯一怒之下把他赶走了。然后叫上他的侄子帮忙,就是那个刘建设,当时给他的兄弟刘二夯说的是让刘建设过继给他。
摔老盆是咋回事?按照农村的规矩,父母亡后,家中长子要在父母的坟前摔一个瓦盆,意思就是岁岁平安,也有死者再与阳间没有瓜葛的意思。在正常的人家没有争议,但是如果死者没有儿子,就要有侄子代替。有上门养老女婿,就有女婿来摔盆,具体情况不一。
摔盆不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拿起瓦盆摔了那么简单,谁摔老盆,谁就继承死者的家业。要是一般的人家也就算了,据说刘大夯在信用社有几十万的存款,镇上还有房子。算下来百十万的家产,是女婿继承,还是刘二夯继承,或者是刘二夯的儿子刘建工继承,这个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