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罢,只觉身陷泥潭,有力无处使。
沉默了半响,施江南道:“说出治疗的法子,你就可以滚了。”
青蛇散人心中暗自思量:“便是你此时真的愿放老夫离去,老夫也没有法子说给你听,这娃娃是十死无生的。”又忖道:“需得想个法子诓骗住,不然可不好脱身了”
他心念数转,仍然笃定施江南奈何自己不得,便倨傲道:“老夫已信你不过,若要治疗的法子你们得......”
“呃...呃...”
青蛇散人话未说完,眨眼间,便被施江南扑至身前扼住了脖子;只见施江南此时面目狰狞,额头青筋虬结,咬牙道:“老子言出法随,麾下二十万兵卒令行禁止,岂容你这杂碎一再寻衅!”伴随着鼻尖重重喷息,周身泛起一阵气浪,不过刹那,息停浪止。
“咔咔...”
脆声响起,青蛇散人已是两眼圆凸,血丝密布,脑袋耷拉着,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众人愕然,皆不曾料到施江南倏忽间竟然将青蛇散人给掐死,那药店伙计更是被吓的“呀”的一声将手中药材弄翻在地。
随手将青蛇散人的尸身丢在地上,施江南便悠悠回到椅子上坐定,仿若顺手捏死一只蝼蚁般浑不在意。而一旁的灼花见状心中不禁叹道:“破军命格的多是独断狂傲之人,当真不假。”
老郎中却焦急道:“哎哟...你怎么...怎么就把人给杀了?这...这样我还怎么做生意啊!”施江南觑了他一眼,老郎中便不敢多言,只是白眉紧皱,胡乱搓手,不知如何是好。
医馆内一时缄默,过了半响,年轻道人质问道:“你将他杀了倒是痛快,只是这将蛇卵如何取出的法子还未问出来,不也是断了这小孩的生路吗。”
施江南皱了皱眉,自顾自说道:“老子要杀人时从不畏手畏脚,左右算是我对不起这娃娃,趁着他还活着,带回去让他父母道个别吧,往后他家我多照顾一二便是。”
年轻道人身子一震,他最是见不得人受苦,施江南这番淡漠性命的言论令他十分不喜,想要与之争论,但犹豫半响终还是止住,紧了紧怀里的邹充,低头不语。
这时一旁的灼花从道人手中抱过邹充叹气道:“要不是我那顽劣的女儿,这娃儿也不该落得这般下场;要不是这娃儿搭救,或许现在就该是我女儿落得这般下场。”伸手擦了擦邹充额头的冷汗,接着道:“好好的人家,不该害得他们如此凄惨,如今便唯有求我师父出手才能救他一命了。”
道人疑惑望来,施江南也不解道:“夷灵仙?”
灼花点头道:“我师父一身‘南离功’早已臻至化境,想要焚山煮海也不过是翻掌之间;几年前,师父钻研出一门绝顶的手法,唤作‘洗血涤髓’,便是依南离功的灼烈真气,洗去一个人体内的后天浊气,使其达到初出母胎的无垢之身。”
施江南讶异道:“竟有如此逆天的手法?”要知道寻常人习武最早也得等到周身筋骨长成才可,便是不伤筋骨的练气吐纳也得等到小孩开窍明事才能教的下去;但人自婴儿伊始,每日的五谷进食皆会有浊质留体,年岁越大,杂质越多,再行修炼之事自然也就事倍功半。如今夷灵仙有这等可使人重返婴儿时的无垢之身,那往后修炼起来自然是境界一日千里,毫无桎梏;说是逆天手法当真不为过。
灼花摇头道:“我虽然也修炼南离功,但人体精妙细微,这门手法须得要打破虚空,内觑神明的境界才能使出来,我是远远不行的,当今世上也只有我师父一人能使得,且极为费神费力,用过一次,她老人家就得修养许久;本来这趟出行顺利回去,我师父便打算给我女儿‘洗血涤髓’的,但现在用在这个小孩身上,也算是报答他对我女儿的救命之恩吧。”
年轻道人也喜道:“道行有常,果真是福祸相依,不知尊师现在何处?”
灼花踟蹰片刻道:“这便是件麻烦的事情,我师父现在梧桐山清修,但此地回梧桐山少说也有近千里地,那青蛇散人说蛇卵最多不过三天便会孵化,路程遥远,我就怕这孩子挨不到梧桐山。”
道人闻言面露失望,沉思半响,终还是咬牙道:“烦请这位姐姐将梧桐山在何方地界告诉我,我想背着这个娃儿赶过去试试,三天的时间,以我的脚程不眠不休的话应当能跑个千里地。”
灼花诧异道:“小道长,你和这小孩非亲非故,为何要这般执着的帮这个忙,我见你也并非是练气有成的通玄大士,这般不眠不休的赶路可是受不了,一个不好便是留下病根,以后真气可是再也难有精进。”
年轻道人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他自幼便出世修行,甚少接触风尘人性,如今虽是弱冠之年,仍胸怀赤子之心,沉默片刻遵循心中所想,嗫嚅道:“我是见不得有生命受苦,人也罢,动物也好,唯有尊重生命,便才能理解生命......”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脸颊也微微发红。
灼花闻言心中不禁感叹:“这小道士真是个心善的,但愿他这至诚之心不被红尘蒙污,日后也能证道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