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娟肚子里的孩子其实还是她自己男人的,只是不管是谁的孩子,她都要认死了这是何东生的,这样才能靠他摆脱了那醉鬼男人。里何东生养了别人的儿子十五年才知道真相,当时就差点被气死。
方月薇此时当然也不会提前揭穿真相,毕竟养得不够久,气得也不够狠。
“行,你有这想法就听好的,反正等孩子生下来,他也是你儿子,得叫你一声妈。”何东生看着人模人样的,说的都不是人话。
“别,这便宜儿子谁爱要谁要,我可不稀罕。”方月薇白他一眼,又趾高气扬地回屋了。何东生觉得自己媳妇儿今天有些不一样,好像谁都看不起似的。不过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一个农村妇女知道什么。
晚饭时间,因为方月薇的突然罢工,简单概括为,任凭董玉芳如何叫骂她都不出来做晚饭,把门拴得紧紧的,最终董玉芳只能骂骂咧咧地自己上阵。今晚何家晚饭是,三个玉米面馒头,一盆凉拌野菜,一盆玉米红萝卜大杂烩和玉米糊糊,这也是何家每天的菜色,就不带变的。
方月薇听到院里摆桌子的动静也起身出门,再沮丧可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她永远不会饿着自己。当然这句话可能也说早了,当她看到桌上的几个菜时,她后悔了,饿一顿好像也没什么。
桌上董玉芳现在已经不想搭理她了,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何东生也欲言又止的样子,只剩下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女娃娃这孩子头发齐肩,看着乱糟糟的像一堆杂草,脸上不知道从哪里蹭的全是灰,还起了壳,看着很是干燥,手也黑黢黢的,指甲留得长了也没剪,身上的衣服打了好些补丁,一看就没被好好养,这应该就是原主的女儿妞妞了。
妞妞埋头喝糊糊,悄悄抬头看她一眼,被方月薇捕捉到之后,又迅速低头,过了一会儿她见妈妈还不坐下吃饭,拉了拉旁边的凳子,示意她坐下,“妈妈,吃饭。”
方月薇看着这些黑暗料理哪里吃得下,豪气地说,“我不饿。”就蹬蹬蹬跑回原主的屋子了。
妞妞轻声,“哦。”又埋头喝糊糊。
方月薇坐在床边生闷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穿到这八十年代受苦来了,结果越想越气,越想越饿。天渐渐黑了,她肚子饿得咕咕叫,算起来已经24小时没吃东西了,自己总不能成为第一个穿书第一天就饿死的人吧?她挣扎着起身去厨房,一路上静悄悄的,董玉芳估计睡下了,何东生应该出去私会了,听说任娟的男人最近去邻村了,这几天都不在家。
妞妞本来蹲在院子里看星星,结果看着妈妈一路小跑向厨房,压根没看到自己,她有些失落,只得悄悄跟上去,只见妈妈在到处找吃的,还一直念叨着,“怎么连点渣都不剩啊!是人吗?”
“妈妈...”妞妞轻轻喊了一声,“你饿了吗?”
方月薇被吓了一跳,原来是那小孩子,她刚想说,突然想起来刚才的豪言壮语,不好落了面子,“我没饿,我就是嘴馋,想吃点东西。”她蹲下来看着妞妞,冲她眨眨眼,“小朋友,你知道嘴馋和饿的区别吗?是不一样的哦。”
“不知道。”妞妞很诚实,但是她觉得妈妈今天不一样,以往妈妈都绷着一张脸,今天她对自己说话轻声细语的,很温柔,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叫自己小朋友。
“哎,你这孩子...”
“给。”妞妞从衣服兜里掏出个半个馒头,递给她。
下午还看不上那硬邦邦玉米面馒头的方月薇,此刻努力地啃着,一口下去费了老大劲才嚼动,董玉芳手艺不行,发的面不好,加上馒头放久了,吃着确实难受。
何家三个大的,下地干活,董玉芳挣0.7个工分,何东生1个工分,原主力气大手脚利索算的整个工分,这在李家沟着实不多见。到年底,按工分算钱,一个工分两毛钱,扣除一年的粮食钱,到手能拿个二三十块。这还算有的拿了,村里有的家庭人多,工分挣得少,到年底一算,还倒欠生产队的钱。这一年到头吃的全是粗粮,做出来的馒头自然口感不好,就连干饭也吃不了几回,大半都是干稀饭,凑合着填饱肚子。
方月薇半个馒头下肚,吃得有些难受,但好歹垫了垫,她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摸摸她的头发,被扎了一手,“谢谢你的馒头。”
妞妞捂着嘴,不可置信,妈妈居然冲自己笑了,她也抿着嘴悄悄翘了翘嘴角。
何东生和原主本是里一对戏份很少的配角,很多情节都是一笔带过,方月薇特意问了妞妞些问题,大致知道了这家人和原主娘家人的情况。等聊完,她准备回去睡觉,结果看见这小姑娘一身脏兮兮的,有些洁癖的她实在是看不过眼了,有这么养孩子的吗?
方月薇是二十一世纪云养娃的典型代表,现实生活中不怎么爱小孩,但是在网上看着萌娃的照片、动图、视频喜欢得不得了,觉得心都要萌化了,现在来到八十年代,看着这个心地善良的小可怜,她有些于心不忍。“来来来,我带你去洗洗,看看这脏的。”
家里三个大人,没一个关心妞妞的,压根没人教她要怎么讲卫生,所以久而久之她就变得脏兮兮的了。方月薇在妞妞的提醒下,把这家里烧的一桶水舀出来,倒在盆里给她洗脸,孩子脸上不知道在哪里粘了灰,洗了会儿才洗掉,接下来是手,到处都是脏的,方月薇洗完把水一倒又掺了干净的水,让妞妞站好,用脚互相搓着,她往上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