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纂说完,最后看了一眼胡氏忍着气又不敢发作的模样,哈哈大笑着,带着张胡氏和张翰墨离开了信阳候府。

    在信阳候府的大门口,张胡氏坚持不让小纂再上车辕,拉着她一起进了车厢。她心里很清楚,小纂刚才是为了给他们出头,才跟胡氏杠上的,她是既感激,又担忧:“丫头,是我们给你惹事儿了,万一我那远房妹妹到颍川王妃面前告你一状,你就要吃挂落了。”

    小纂忍不住笑了:“夫人,您可知奴婢为何非要跟着你们一起到信阳候府来?”

    不是为了代颍川王妃给她的父母请安吗?张胡氏一愣。

    小纂却道:“我们王妃就知道信阳候夫人的眼睛长在额头上,瞧不起人,肯定会把你们赶出府门,所以才叫奴婢跟着来的。”

    颍川王妃早就料到他们会受欺辱了?张胡氏不会吵架,不代表她的脑子笨,稍微一琢磨就联想到了更多,看来胡氏这个继母当得不怎么样,平时没少欺负颍川王妃这个继女吧,难怪颍川王妃跟他们不亲。

    如此想着,她深感后悔:“早知道我这远房妹妹是这样的人,我就不上信阳候府来了。其实我们想要借住在他们家,只是想着大家是亲戚,又是多年未见,住在一起显得亲热。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打秋风,不付钱的,她又何必这样。”

    小纂觉得很奇怪:“夫人现在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吗?难道十年前她不是这样的?”

    张胡氏叹道:“十年前她还真不是这样的,待我们亲热得很。但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是因为那时候我们家翰墨刚考上了举人,她觉得我们家的光景很快会好转,才对我们笑脸相迎的吧。”

    原来如此,小纂点着头,顺便替叶雨潇解释了几句:“我们王妃本来打算直接劝你们别去信阳候府的,但又怕夫人误会她是挑拨离间,所以才什么都没说。”

    张胡氏道:“我不是那等多心的人,但王妃不说是对的,我若不是亲眼看见,又岂敢相信。”

    小纂安慰她道:“夫人为这样的人生气难过不值得,咱们还是趁着天色尚早,去看看房子吧。”

    张胡氏点点头,道:“我们家翰墨之前进京赶考,都是住在客栈,那地方人多嘈杂,不利于他备考。这一次,我们想找个安静的住处,地方不用太大,有两间卧房,再带一个小厨房就行。只是翰墨先前进京,只顾着背书做文章,几乎足不出户,对京城不熟,这会儿要找房子,我们是毫无头绪,不知丫头你可有推荐的地方?”

    “有,奴婢对京城熟得很,您放心吧。”小纂说着,又道,“奴婢名叫小纂,您唤奴婢小纂就行。”

    “小纂。”张胡氏犹豫了一下,道,“这房子的价格,不要……太高,我们手头不宽裕。”

    小纂笑道:“奴婢省得,这些夫人都不必操心,随奴婢去便是。”

    “如此便劳烦你了。”张胡氏谢她道。

    小纂忙道:“夫人千万别跟奴婢客气,折煞奴婢了。您放心,奴婢一定会把你们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小纂说完,打开前面的车窗,跟车夫交代了一声,车夫便把马车驾到了白马巷。张胡氏母子在白马巷口下了车,见此处房屋整齐,环境清幽,很是喜欢。

    小纂指着巷口刻着巷名的石头,对他们道:“这里曾经住过一位学子,苦读了十年,终于一朝高中状元,身骑白马,披戴红花,敲锣打鼓地去游街,引得众人艳羡,所以才得了这么个名儿。张公子住在这里,一定也能榜上有名,一鸣惊人。”

    原来小纂这张嘴不但会吵架,还会宽慰人。张胡氏看着她,笑容满面:“托你吉言。”

    小纂将他们领进巷尾的一座小院,院子不大,不带两厢,但正房一明两暗的三间房却是齐齐整整,干干净净,各种家具,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也都是崭新的。

    张胡氏里外转了一圈,十分满意,但她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几张薄薄的银票,又犹豫了起来:“小纂,这院子一个月多少钱?一定不便宜吧?”

    小纂笑道:“这是我们王妃名下的房子,她早就交代过了,房子你们先住着,咱们不谈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