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天空有阵阵压抑的气氛笼罩,月亮被云层遮挡,但是夜空却依旧明亮,就像是要下雨的天空一般灰暗。
李远致站在窗前,看着远方的云层发呆“弱者有理吗?”
身后花弄月紧张的站着,屋内连灯都没有点起,因为此时的李远致状态和往常不一样,是一种花弄月从没有见过的状态。李远致周边有无数细小的像是丝线一般的黑色气流涌动,婉转,优雅却又迅猛——那是魔气。
丝丝缕缕的魔气从李远致体内不断的渗出,化作一只只细小的触手,像是一条条小蛇在探索这个世界,只是这些触手太过密集,几乎将李远致围绕成一个圆形的黑色球体,触手不断延伸,自窗口而下,顺着窗棂窗台顺着青砖缝隙向下游走,而屋内早已成了一个黑色的大茧,若是有人从外面开门,只会看见漆黑一片,屋内的光景分毫不显。李远致的眼中也有无数的紫光闪烁,紫色的线条像是条条脱缰的野马,肆意在李远致瞳孔中游荡穿梭。李远致的视线依旧看着窗外,仿佛黑色线条也无法挡住他的目光。他的目光一直聚焦在西边,那是百圣山的方向!
李远致的丹田此时混沌一片,不断有黑色和白色的气流涌出,汇聚,交合,变成紫色,再分开,再汇合,如此往复,白色气流最终消失在李远致身体细胞中,而黑色气流则顺着毛孔化作小蛇游出体外。
“为什么人可以不辩是非随意处死他人,只因为大家都觉得他不对吗?”李远致是在疑惑那个小管事和宰相没有取证,没有法律直接宣布丰原的死刑。
“为什么同为人,不可以平等相待?为什么修炼之人会将凡人当做蝼蚁,人人可践踏,可无视凡人的性命?甚至其他凡人把这当做理所当然,甚至丰原都没有反抗的勇气?”李远致又想到了姜玉年他们对于生命的漠视和围观人群的不作为。
“为什么人们会觉得一方可怜,便滥用同情心,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问心无愧的判定他人的死刑?”李远致又想到围观人群因为那对母子的哭诉便要求处死丰原,因为人死事大吗?可是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当他站在灵谷车轨道上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的生死悬在了鬼门关上,丰原是有错,但绝不该为这个错误负全部的责任!
“为什么对一个漠视他们,甚至横加罪名,随意伤害他们的人言听计从,不敢违逆分毫,但是对一个帮助他们的人却冷眼旁观,嗤之以鼻?”李远致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们宁愿听一个毫不在意他们想法,随意加害他们的小管事的话,而将自己当做一个笑话看待。
“他们是觉得他们比那对母子幸运还是比丰原强大?可是他们在那管事眼里都是蝼蚁啊。是因为事情没发生在他们身上?还是随意批判他人能带给自己优越感?”李远致想起围观人群的嘴脸,难以释怀。
随着李远致一声声提问,李远致气海中的莲花随着李远致的每一个字左摇右晃,在悄然中缓缓生长,甚至依稀可见第四节莲枝将现。李远致经过了三次问心,此次入魔,这是第四次。第一次是在小石头村的巨石,第二次是在小树林为了小白狐,第三次是和松鹤派拼命。而这次没有意外,他又入魔了。
房间中,寂静的可怕,无处不在的黑丝几乎覆盖了所有东西,床板,桌面,窗帘,墙壁,甚至屋顶都被爬满,地上也只有花弄月立足的半米之地,这些黑色好像有灵智一般避开了花弄月,而小黑子则在花弄月肩头打哈欠,对于李远致的入魔,他已经习惯了。可是花弄月却紧张的不敢动弹,甚至呼吸都压制的很轻微,生怕影响到李远致,让他彻底堕入魔道。听见耳边小黑子打哈欠的声音,花弄月扭过头来怒视着小黑子,小黑子翻个白眼,脑袋换个方向,睡觉!
就在李远致入魔之时,他身边的黑线已经不知不觉中向着更远处蔓延,早已离开了客栈的范围。而在一间宁静的小院子,一个算命的神棍看着掌心黑黝黝的一片更是破口大骂“灾星啊,灾星。这条老狗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真的就这么放任吗?”
夜,依旧冷清,因为天气的原因,摆摊的也早早收摊了,因为眼看大雨将至。但是演武场方向依旧是人生鼎沸,没有那个修炼者会因为区区一点小雨就难以施展法术,甚至对于水系法术来说,只会如虎添翼,虽然这样对火系和其他属性的修炼者有点不公平,但是人生路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百圣城外城,一个邋里邋遢的脏和尚吃着酒肉对一个富绅打扮的五十岁男子说教,无非是休做为富不仁的勾当,劝人向善的话语,只是是不是望向李远致客栈的方向。当富绅问起自身寿龄之时,和尚摇着破破烂烂的蒲扇打个机锋道“不可言,不可言。”不知是富绅寿龄不可言,还是李远致的行为。
就在花弄月不知怎么办,眼看着李远致身边魔气越来越重的时候,老黑子突然出现在屋里,毫无预兆,甚至连虚空涟漪都不曾出现。兀一出现就惹得满屋黑气向他而去,只是老黑子一挥袖便向外散去,三米之内再无一丝黑气。
“吱!”小黑子看见老黑子,吱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这是第几次了?”老黑子面色凝重,看也不看小黑子问道。
“吱吱。”小黑子回应,只是不用精神交流,这种兽语,花弄月听不懂。
“四次了啊。”老黑子沉默一会,又道“你们先去隔壁休息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说完老黑子一挥袖子,花弄月没来的及反应,一眨眼就已经在另一个没有丝毫黑气的房间了。小黑子心大,自己趴床上睡去了。而花弄月则是坐在了桌边也无心修炼更不用说睡觉了。
老黑子盘膝坐在了李远致屋内,闭上了眼睛,但是心神从没离开过李远致一分一秒。李远致这次入魔足足经历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是罕见的瓢泼大雨,就连演武场除了参赛选手人流都少了很多,罪无站在一座巨大的防雨帐篷下大骂贼老天,断了他的财路。
天还没亮的时候,可是李远致丝毫没有从问心中醒来的意思,所以元明子咬破右手,对着左手掌上李远致所在的黑色中心抹了一把,街上,屋内,李远致身上涌出的黑线便渐渐变得透明,肉眼不可见,甚至感应都感应不到,但是李远致却可以清晰的感应到,那些线还在,否则他肯定会从问心中被惊醒,导致问心失败。
也就是这时候,老黑子才睁开眼睛看向元明子的方向,老黑子的眼睛竟然也是紫气弥漫,只是没有李远致眼中的紫色线条,也不如李远致紫色明显。老黑子深深看了元明子的方向一眼,又看了李远致一眼,再次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