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我和阿也去听我们从学生时期就追的乐团Mask的告别演唱会。

    那天气象预报没有说会下雨,所有人理所当然地没带伞,却在接近尾声时开始飘起雨。

    绵绵的,但淋无妨的细雨。阿也还是将他的鸭舌帽摘下,戴到我头上。

    开唱前,Mask和我们约定好,不说再见、不提挽留,要和身边无论是同行而来的亲友Ai人,或是素未谋面却因同样喜Ai而相聚在这的陌生人们一起笑着,投入一场两小时的相Ai。

    主唱Mae小姐摊开掌心接雨,笑说:「看来老天爷违反了约定。」

    台下观众扯着嗓子嘶吼:「听祂的!听祂的!」

    Mae小姐佯装生气,单手cHa腰,俏皮地跺了下脚,「喂!我们不是说好我命由我不由天吗?」

    大家都被逗笑了,此时鼓手敲击鼓bAng,打出了最後一首歌的节奏。

    Mask的歌里有一GU温柔而坚韧的力量。唱的是迷惘的人为自己点一盏灯,撕开黑暗,踏入光里,每一条路都当作正确的选择,勇敢地闯。

    轻快的音乐、迷人的嗓音,气氛并不伤感,我却藉着帽子掩映,偷偷酸了眼睛。

    我今年二十四岁,Mask成军十一年,几乎占了我一半的青春。正好长我十岁的Mae小姐在去年低调闪婚,却仍是Mask里最晚成婚的。成员间感情深厚,俨然已是一家人。

    但终归不是。

    彼此终於都迈入了人生新阶段,意味着很多事要做出取舍。虽然Mask不宣告解散,但大家心里明白,很难再有合T演唱的机会了,因此这场名为「相Ai一场」的演唱会,被视为告别舞台。

    Mask准备了一份礼物,但他们没有说是什麽,只让我们在票根背後写上名字和联络方式,投入cH0U奖箱,开奖时会单独联系中奖人。

    我舍不得这珍贵的最後一张票根,想留作纪念,让阿也把他的拿去cH0U奖,他於是在背面写上我俩的名字,投了进去。

    今早我收到阿也的讯息,当时那张票中了最大奖,是双人海岛三天两夜旅游,包机票、酒店还有在地向导。他兴奋地让我快收拾行李,向公司请假,这周末就出发。

    我看着讯息发呆很久,期间,他仍不断传来新的讯息,说着到时候一定要做什麽、吃什麽芸芸。

    我回神,决定提醒他一事:「阿也,你是不是又忘记我们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