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杀了曹豹后,急忙收拾兵勇,严加防备,只等第二日再处置。这时中郎将许耽派司马章诳趁夜出城去见吕布,章诳急切道:“吕将军,下邳都尉张飞与太守曹豹相争,下邳城已经大乱,两人正在城里厮杀。许中郎将派我前来告诉将军,听说将军要来下邳,众丹阳兵如获新生。西白门还有一千丹阳兵,都愿意打开城门迎将军入城!-”
吕布大喜,当即挥军进攻下邳。天亮时分抵达城下,丹阳兵果然打开城门迎吕布入城,吕布大笑,立刻挥军入城。陈宫急忙献计:“主公,立刻兵分三路:一路扑向城南,那里存着刘备的器械;一路扑向城东,那里存着刘备的粮草;主公亲自引兵前往都尉府,准备迎战张飞。”吕布立刻命张辽引兵取城东,高顺引兵取城南,亲自领兵扑向城中。
张飞听闻西白门丹阳兵开城迎吕布入城,气得火冒三丈,提起白虎屈蛇矛飞身上马,指挥五千兵马抵挡吕布大军。吕布亲率上万兵马与张飞在半道相遇,吕布冷眼一瞥,张飞破口大骂:“贼吕布,你这个天生孬种,居然勾结曹豹图谋徐州!我看你打娘胎就是谬种,我送你个外号就叫胎里坏!”
吕布大怒,“你这屠猪卖肉的狗张飞,为何骂我?今日不磕头奉茶认错,我立刻取你狗命!”张飞冷笑道:“当初丁原对你有知遇之恩,擢拔你为主薄,情同父子,你竟杀了丁原,投奔董贼。后来董贼认你为义子,让你做了中郎将,你居然杀了董贼,投奔王允。被李傕、郭汜击败后犹如丧家之犬,千里来投奔我大哥。我大哥对你亲如手足,让你驻军小沛,你丧尽天良,与曹豹勾结想图谋徐州。你不是胎里坏,谁是?想让小爷端茶认错,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吕布气得火冒三丈,怒喝一声:“老子宰了你!”张飞也气冲斗牛,大喝一声:“胎里坏贼吕布,擒杀吕布赏万金!”两军鏖战,大战一日一夜,尸堆满街。吕布亲自拦下张飞,二人再次鏖战,一个怒气冲冠,一个火气冲天,一个手舞方天画戟,一个手持白虎屈蛇矛,宛如天雷战地火,难分难解。鏖战半日,张飞败走。吕布正要追杀,陈宫急忙命张辽、高顺拦住吕布。张辽疾呼:“将军,军师说了,不可与刘备结仇,否则性命不保。”吕布愤恨交加,无奈收兵。
吕布俘虏了刘备部曲,又收集了丹阳兵,仍然有上万兵马。陈宫命人护住刘备府院,不准任何人踏入半步。
甘玉露听闻外面一片嘈杂,急忙派人打探,众人吓得双股打颤,她却依旧面不改色。待婢女禀报下邳已经被贼军占领时,甘玉露忙命人生火,然后将碳灰涂抹脸上,再换上脏衣服,宛如乡下村妇般。又让人将内院房屋弄得一团乱糟糟,仿佛被洗劫过一般。并下令往院中破洒粪水,再让众人准备好刀具以防万一。丫鬟不解,纷纷询问,甘玉露叹气道:“你们不懂,以后就会明白了。”
吕布占据了下邳,消息传到兖州,曹操大怒,责怪荀彧道:“当初我要攻打刘备,你们都拦着我,这下好了,便宜了吕布这贼人,真是可恨啊!”曹操当即要攻打吕布,突然护卫来报:“启禀主公,军师病重!”曹操惊慌失措,急忙前往探望戏志才。
戏志才弥留之际,握着曹操手道:“主公,我怕是不行了,志才不能再辅佐主公了,望主公保重啊!想起陈公台,真是可惜啊,没有在兖州与他分出高下,今后竟也没有机会了。可叹,可叹啊!”说罢,撒手人寰,享年三十五岁。曹操痛哭流涕,常常握着荀彧手道:“志才一走,我痛失臂膀啊!文若,今后还要谁能为我参谋军事?”荀彧宽慰道:“我有个侄儿叫荀攸,十分聪睿,可以代替志才。他原本担任蜀郡太守,因为道路不通,所以停驻在荆州。颍川还有一位高人,叫郭嘉,字奉孝,曾在袁绍手下做事,有张良之才。”
曹操忙请郭嘉前来,亲自出迎。郭嘉年约二十七,身材瘦弱,宛如白面书生,但眉宇间有一股傲气,看上去又有些放荡不羁。郭嘉曾效命袁绍,后来见袁绍优柔寡断,难成大事,于是愤而离开,从此在颍川闲居六年。两人一番交谈,曹操惊得目瞪口呆,暗暗钦佩,惊为天人。
曹操大笑道:“没想到颍川竟有这样的人物,可叹我没有早一点认识先生啊!”郭嘉也笑道:“明公一直重用戏志才,眼里哪里容得下其他智者?戏志才不走,我郭嘉终究没有用武之地。”曹操忙道歉,握着郭嘉手道:“今后能帮我成就大业的人,就只有先生了。还望先生助我一臂之力!”郭嘉躬身一拜:“今后明公就是我的主公,郭嘉愿意效犬马之劳!”曹操大喜,立刻任命郭嘉为谋主,替他参谋军事。
不久洛阳议郎董昭传来消息,大将军韩暹肆意妄为,扰乱朝局,大肆重用亲信,与卫将军董承矛盾重重,势同水火。接着董承写信给曹操,召集曹操进京勤王。
原来韩暹肆意擅权,引起了杨奉和董承不满,二人都不愿意与韩暹拼耗,于是想起借刀杀人的伎俩,引曹操入京驱逐韩暹。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初大将军何进为了铲除宦官,引董卓入京,结果酿成了董卓之乱。如今董承、杨奉为了驱逐韩暹,引曹操入京。
曹操自然欢喜,当初没有听从荀彧的建议前往救驾,他一直暗暗惋惜。如今上天竟然又给了他一个机会,曹操激动地急忙召来众人。司马荀彧喜不自胜,急忙献计:“主公应该迅速起兵,前往洛阳驱逐韩暹,然后掌控朝廷,把洛阳等地与兖州连成一片,为将来吞并整个豫州打下基础!”曹操大喜,立刻挥军西进。
韩暹听说曹操亲率三万大军前来,急忙投奔驻守河南尹梁县的杨奉。曹操趁机率军入洛阳,上书弹劾韩暹与张杨罪过,请求献帝诛杀二人。献帝念在韩暹、张杨二人有护驾大功,免了二人罪过。又封曹操为司隶校尉,录尚书事。
议郎董昭趁机拜见曹操,两人秉烛夜谈,董昭献计道:“明公,你有匡扶汉室的心,为什么不把陛下接到兖州,掌控在自己手里呢?”曹操心下欢喜,面上不动声色,“不瞒先生,我有心想上奏陛下,不过朝廷有车骑将军护卫,只怕他不会同意。”当时杨奉拥兵三万,正驻扎在洛阳南面梁县。董昭大笑道:“这又不是天大的难事,我只要略施小计,保管车骑将军会同意。明公请听我说……”
曹操于是不断派遣使者给杨奉送上钱粮,让杨奉以为他没有野心。然后上奏献帝,从许县运粮往京师太远,不如迁移到离许县较近的南阳郡鲁阳县。望着数百年古都洛阳,献帝于心不忍。众大臣纷纷反对迁都,曹操冷笑一声,命众将跪在殿外请命。董承大惊,心下暗叹:“好一个兵谏啊!先有董贼,后有李郭贼,现在又来了韩贼、曹贼,唉!”献帝也看出曹操用意,无奈点头同意。想起不久前辞官归去的贾诩,他心中一阵隐痛。忍不住叹气道:“如果贾诩还在,当不会让朕如此狼狈。”
不久前贾诩辞官,临行前拜见献帝道:“陛下保重,微臣不能侍奉陛下了。当年李郭之乱是微臣一手造成的,微臣常常心怀愧疚。后来李博士曾提醒我,所以微臣拼尽全力帮助陛下逃出李郭二人之手,也算是赎了罪过。还有一点,当年弘农王是李博士的弟子,他并不是有心要毒死弘农王,实在是迫于无奈。后来董卓被杀,也有李博士一份功劳,也算是他替弘农王讨回了一份公道。还望陛下不要再记恨李博士!陛下已经回到洛阳,微臣也算全始全终,可以离开了。”贾诩说罢,飘然而去。
想起贾诩,献帝不禁潸然泪下,无奈跟着曹操前往许县。该年九月,献帝在曹操护卫下直奔颍川许县。杨奉突然醒悟,急忙前往救驾,直追到颍川郡也没有追上车驾。曹操将献帝安置在许县,开始了挟天子令诸侯。后来又自封为司空,行车骑将军事。
吕布偷袭下邳,汉帝迁都许县,刘备听说两桩大事,惊得半晌说不出话。张飞跪在帐下声泪俱下,暗暗自责。关羽眉头紧锁,急忙扶起张飞,张飞无颜面对刘备,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军师陈登唉声叹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淮河以南是袁术大军,下邳是吕布大军,军中粮草只够十日,一旦消息传出去,将士必定哗变。
刘备双手撑着案几缓缓起身,先扶起了张飞,拍拍他身上尘土,叹气道:“算了,与你无关,不用自责。我当初接手徐州,其实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天。陶谦是丹阳人,他重用亲信,属下多半都是丹阳人。中郎将许耽、下邳太守曹豹等人又是丹阳人的依靠,我手下有一大半兵都是丹阳兵,他们骁勇善战,既是精锐,也十分骄横。无论到什么时候,只要丹阳兵想反,我都束手无策啊!三弟,别哭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咱们还年轻,还可以拼搏,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刘备绝不会屈服于命!”
陈登深吸一口气,暗暗钦佩,急忙拱手道:“主公,既然你有宏图大志,我陈登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咱们虽然失去了下邳,但还有淮浦、海西、淩县等地,不算一败涂地。主公收拾残兵,先进驻淮浦,待我们养精蓄锐,再与吕布讲和。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待时机成熟,我必会替主公讨回这个公道,让吕布血债血偿!”
刘备握着陈登手,感激涕零:“多谢元龙,在我最危难的时候还能出手相助。这样,元龙率军进驻淮浦,我亲自领兵前往下邳。我的小妻还在下邳,我不能丢下她不管。无论如何,我得前往下邳一趟。”陈登急忙劝谏,刘备始终不肯答应。刘备躬身一拜,“元龙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你带着咱们的兵进驻淮浦,我领着几千丹阳兵去下邳。”陈登无奈叹息,只好率军进驻淮浦,刘备领着其余几千丹阳兵直奔下邳。
这时吕布亲自领着几个亲兵闯入刘备府宅,命人唤甘玉露出来。闻着院中骚气熏天,吕布忙捂住鼻子。见眼前女子身穿宽衣,一身脏兮兮,蓬头垢面,毫无神气,吕布大怒:“你们弄个假的来糊弄本将军是不是?再不让她出来,便送你们去见阎王。”甘玉露反问道:“听说将军阅人无数,难道辨不出真假?”吕布一惊,不禁仔细打量甘玉露,便命丫鬟替她洗漱一番,换上了华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