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次生与死考验后,我当天晚上就病了,感冒发高烧。一想起昏暗的柴房,穷鬼老七狰狞的杀人脸。就做噩梦。连续好几天都浑身乏力,到了夜里发冷,到卫生站扎了一针也没什么效果。
陈皮看我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再说其他的。他来看过我几次,神色有些诡秘,我勉强撑起身子问他在干嘛。陈皮让我好好休息,他的事暂时就别操心了,等我养好再说。
这些天,村里出现了丧事,村头老耿家的老爷子仙逝。老爷子八十多岁,算是喜丧,老耿家也有钱,雇了一帮人整天吹吹打打,还雇了一帮二人转演员,搭了个戏台子,见天唱戏。
以前遇到这样热闹的事。我早就跑过去看了。现在龙体欠安,吃饭都没心思,更别说看热闹。
下午天不好,阴沉沉的像要下雨,我正迷迷糊糊打瞌睡,大嫂走进来,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我揉揉眼问咋了,大嫂神秘地说:“你知道吗,今天出了怪事。”
“什么?”我问。
“你那个好朋友陈皮,今天跑老耿家帮忙,结果让人逮住个现形。”
我坐起来,来了精神:“怎么回事?他偷东西?”共纵匠弟。
“比偷东西还要恐怖,”大嫂说:“陈皮看屋里没人,居然偷着和老耿头的尸体亲嘴。谁知道老耿头的小孙孙正坐在地上玩。可能孩子太小,陈皮没看到。结果这小孙孙就跑到院子里说,陈叔叔和爷爷亲嘴什么的。老耿家顿时炸窝了。”
“然后呢?”我瞪大了眼睛问。
“没抓着。”大嫂说:“听说他们进去的时候,陈皮正在拿着抹布擦棺材。他说棺材太脏,怕老爷子躺的不得劲,所以要擦干净。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但是陈皮和尸体亲嘴这件事还是传出去,全村人都知道。”
送走大嫂,我赶紧给陈皮挂电话。陈皮在电话里鬼鬼祟祟,嘻嘻笑着遮掩。被我追问的实在没办法,这才说道:“三儿,都是你教的招儿,吸材气。老耿头死了,我想这不正好送上门的材气吗,就不用半夜去挖坟了。然后我就到他家去帮忙,实则找机会吸气。吸了棺材的气我觉得还差点意思,反正都来了,干脆再吸吸老耿头这个死鬼的气。那小孙子误会了。说我在和老头亲嘴,实则我是在吸尸体的鬼气。”
我无言以对,说道:“陈皮,经过这么多事你还没吸取教训?你看看你干的这叫什么事。”
“咋了?这一招还是你教我的,”陈皮说:“我现在琢磨过味来,我之所以赢赢输输始终发不了财,很可能我和魏大海相克。我听别人说,魏大海这小子是属虎的,早年让算命先生看过,属于猛虎下山型,命又霸气又孤独,难怪这样的人发大财,一般人都没他命硬啊。我也不用和他死扛,他的赌场赢不了钱,我还可以换地方,我准备去黄一山那里试试手。”
“黄一山不是你的仇人吗?”我目瞪口呆。
陈皮有的是道理:“就因为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才要去他那里赢钱,把他的钱都赢走,我让他欲哭无泪。”
我叹口气,知道劝不住他了,这人已经鬼迷心窍了,我说了一句话:“好自为之吧。”
这一病,病了一个多礼拜。陈皮再也没露过面,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我在家宅了好几天,今天天气不错,我披了件衣服,摇摇晃晃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溜达了一圈,我走到陈皮家,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哐哐”拍院门。大白天的,院门还关着,我知道家里有人,门上没有上锁,虚掩着。
时间不长,陈皮走出来,看是我,表情有些尴尬,嘿嘿干笑。我问他怎么了,他没说话,我愈发觉得有鬼。陈皮堕落到这种地步,我之所以还对他不离不弃,就因为他至少对我还坦诚。有什么事他可以和别人耍心眼,但对我绝对有一说一。这是我们之间友谊的底线,最后的原则。
如果他对我都开始有隐瞒,编出理由和谎言欺骗我,那我对他只能是彻底放弃了。
我把院门推开,黑着脸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还藏着什么秘密?”
我紧紧盯着他的双眼,陈皮不敢和我对视,猛地一跺脚:“三儿,跟我进来。”
我们一起到了他的房间,一推门,我就愣住了,里面还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