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朱勔再求见赵佶,却都没有得到许可。
他惶惶不安,从侧面打听,只知道那****离开后,周铨留在宫中好一会儿,赵佶甚至留饭,还让赵构等几位皇子公主一起出来与周铨相见,其礼遇简直不象是对臣子,反而象是普通人间的通家之好。
这其中既有赵佶故意如此,也是周铨值得他这样做。周铨既然敢只身回到京师,还到了他的皇宫之中,表明自己并无谋逆之意,对于东海王的未来前景很满足,那么,赵佶也该投桃报李,表明自己同样对周铨一如既往,并无猜忌。
哪怕是赵佶如此轻佻之人,玩起政治手腕来,也是驾轻就熟的。
弄明白这一点,朱勔知道,自己就别指望赵佶来为自己出气了。
“也罢,也罢,我便回江南去……狡兔三窟,正好前些时日,江南一位做毛线生意的豪商有意与我一起做丝绸生意,我从此以后,只管给自己搂钱,不管别的了!”
满心怨意的朱勔请求离京,这一次倒是出奇地顺利,奏章才上,半日后就批准。他回到自己宅中收拾行囊,正准备离开之时,却听得外边一阵骚动。
片刻之后,就见一队禁军,拥着周铨昂然走了进来。
一看到周铨,朱勔面色大变:“你……你来这做什么?”
他的话语里都带着怯意,周铨却是不理他,而是转向自身身边一人,笑着道:“你看如何?”
朱勔这才注意到,周铨身边,竟然是一个俊俏得不象话的少年郎。
只是仔细注意,那少年郎耳垂有孔,喉下无结,分明是个脂粉女郎假扮的。
“我在旁边看着呢。”那少年郎对周铨道,声音里带着一分娇嗔,还有两分无奈。
“那好吧……朱勔,我是来传旨的。”周铨这才笑着对朱勔道。
朱勔愣了愣,便看到周铨真从袖子里掏出一份黄轴来。
这模样,确实是圣旨。
而且在京师之中,朱勔觉得周铨也不敢假传圣旨。
这让他心中觉得格外不妙,让周铨给他传旨,岂会有好事。
果然,旨意中指责他不顾圣恩,假借天子之名,搜刮东南,祸害百姓,使自己获其重利,而天子朝廷却背负骂名。因此罢去他的供奉局职司和一切官职,驱逐出京,流放海南,永不许还京。
听得这里,朱勔满心苍凉:“哈哈哈哈……原来如此,艮岳将成,我朱勔没有用处了啊!”
“怎么,你还想抗旨不遵?”周铨目中寒芒闪动。
“周铨,终有一日,你也会是我这般下场,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到时候我就在海岛之上等你!”
他满怀恨意地接旨谢恩,起来之后,看着周铨,一字一句地道。
“哈哈,在海岛上等我?”周铨摇了摇头:“怕是你没有这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