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是皇上将安平郡主留在宫里的,为的是将安平郡主当做人质,用来制衡益阳侯。眼下看来,安平郡主的确是人质,也的确是来制衡益阳侯的,但将她留在宫里的那个人不是皇上,而是太后娘娘。”

    “安平郡主出嫁了。”顾长风淡淡说道。

    “所以,益阳侯的软肋没有了。”颜素问说着,忽然抬头看向顾长风:“依着太后娘娘的安排,应该是想要将安平郡主留在邺城的,是我,都是因为我对不对,是我破坏了太后娘娘原有的谋划,是我让益阳侯失去了软肋。”

    “别那么想。”顾长风摸着颜素问的脸:“就算没有你,益阳侯也会通过别的方式将安平郡主带离邺城。他老谋深算几十年,怎么可能会让太后一直制衡着自己。可他,终究还是老了。回相府去,安安生生的待着,所有的事情,都会尽快解决的。”

    “你要小心!”颜素问轻轻抱了顾长风一下:“你不光是皇上的心腹,是大魏的相爷,还是我的夫君,是夜白的爹爹,你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得好好的,四肢健全的回到我们身边。”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顾长风翻身上马,消失在了颜素问的视线里。

    原以为这位顾相会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动作来,没想到,益阳侯府的覆灭会从一个窃贼开始。

    此贼误入益阳侯府偷窃东西,正好被巡视的官兵抓着,在检查赃物时,发现了益阳侯与敌国私通的大量证据,随后这些证据被连夜送进相府,又被顾长风呈递给皇上。

    皇上震怒,要求顾长风彻查。

    永昌三年,益阳侯李元路因通敌、勾结江湖匪帮、结党营私、谋害朝中重臣被判立斩。

    益阳侯府抄出黄金三万两,白银三万两,珠宝玉器数百箱,兵器战马若干。

    因担心还有遗匪作乱,益阳侯极其属从被秘密斩杀,人头被悬在午门,示众三日。其余人等,充军的充军,流放的流放,就连已经出嫁的安平郡主也被牵扯其中,贬为庶人。后,不知所踪。

    又过了半个月,太后娘娘因病薨逝的消息于宫中传出,紧跟着就是国丧。国丧后,当朝宰相顾长风以伤病为由,递出了握掌多年的虎符。至此,大魏的政权与兵权都集中在了魏帝一人手中。

    一年后……

    自从举家搬迁至颜家庄,颜素问就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忙。原是想跟爹娘住在一块儿的,可顾长风那家伙嫌旧宅太小,愣是逼着她拿出了从相府带回来的那点儿积蓄盖了一座堪比相府的宅邸。

    许是担心被人仇富,在给自己盖宅子的同时,还把乡亲们的宅子也都跟着翻新了一下,附近村民闻之,竟不乏连夜将家迁至附近的。得,经他这么一闹腾,原本的颜家庄,都快变成颜家镇了。

    除了要操心盖房子的事情,她还要负责药庐的经营以及医学院招生授课的事情,等她把所有的事情忙活出一个头绪时,她已经怀孕九个多月,马上要临产了。

    按说,生孩子这种事情,她也算是有经验的了,可偏偏,这越是到孕后期,心就越慌,反而不如生第一个的时候淡定。

    “夫人急什么,我娘说了,这生娃就得瓜熟蒂落。”双叶笑着,递上来一个刚从田里摘回来的甜瓜。

    双叶是到了颜家庄之后才重新找的丫鬟。尔容跟幼白都出嫁了,如今都跟着夫婿,自然不能再随她回颜家庄。秋露跟着袁老头儿验尸,如今已经是邺城里首屈一指的女法医,她也不好耽搁人家的前程。江璃到底还是嫁给了顾云飞,如今也有了身孕,正在边城待产。就连颜家最小的那个妹妹颜沐欣都许了婆家,只待日子到了,就出阁。

    颜素问一边儿啃着甜瓜,一边儿想着家里的这些事情,越想就越觉得这日子过的有盼头儿。

    当相爷夫人有什么好,还不如留在这乡下,过热热闹闹,鸡零狗碎的小日子。

    两口甜瓜下肚,还来不及消化,就感觉身下一股暖流,她赶紧抓住双叶的手,对她道:“完了完了,这月份还没到,小家伙就等不及要出来了。双叶,去,通知我爹娘,顺便把我那在田里摘瓜的夫君也给叫回来。”

    同样是生小孩儿,上一次生顾夜白时,颜素问是疼了个死去活来,这一回倒是顺顺当当,不到一个时辰,就生下一个唇红面白的小家伙来。待阿娘将这个小家伙抱到身边儿时,颜素问心里头略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