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大夫,楚娇娘回屋看着安静躺下的妇人。那方郭妈妈与阿夏二人忙着去收拾了,这方魏老头看着凉床上的人,不出一声。
家中如此多了一位要照看的人,魏老头与楚娇娘都清楚,家里的担子怕是又多了一些。而且此病症难说,治不好,恐一辈子就这样,一辈子都得有人看着才行。这将是一件甩不开的包袱。
但既是屋里人,就没有不照看的道理。
楚娇娘知老头子心里的忧虑想法,便过去劝了劝,道着无事,又道若魏轩若知晓姨妈还在世,他心里定是欢喜愉悦的。
魏老头闻言,心道这儿媳妇贴心,是以长长叹了一口气,算是通透的点了头。
楚娇娘笑了笑,随后把孩子交给爷爷抱着,自己去打了一盆水,给周姨妈擦了擦身上的汗。
……
家中如此意外,楚娇娘自是先将手里的事儿给压了一压,在家里同郭妈妈一道儿照看了周姨妈。
周姨妈在施了四五次针后,脾气秉性都似渐稳了不少。大夫说,只要不再受激力的事儿,周姨妈还是有好全的倾向。
这算是个好消息儿。
又过了两日,周姨妈开始识得魏老头,知道喊姐夫,但于郭妈妈这方与楚娇娘这方,周姨妈还是有些犯晕乎。
周姨妈有时会晓得郭妈妈是屋里的管家婆子,有时候还是挽着郭妈妈,连连还喊着好几声阿姊;有时晓得楚娇娘是魏家儿媳妇,有时以为是隔壁来聊天说话的妇人。
更有时,周姨妈会将十一当成是魏轩小时候,嘴里一个劲的敢着轩儿,追着逗顽,甚还想抱一抱十一。
楚娇娘不说不让周姨妈抱,只是见她老人家的状态,心里总是膈着,便找着各种由头搪塞了。
也是因此,楚娇娘更没空去想摊铺的事儿,专把心思放在了十一身上。也幸好周姨妈转头就忘了,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一连十多日下来,周姨妈的气色状态切实在见好,不论同魏老头两人在院子里种菜时,还是同郭妈妈一道儿做活时,说话的气调全然如常人一样。
能好转,那便是好,不能好转……楚娇娘道那也尽力了,最后好好养老送终罢。
却说这几日下来,玉倩坊里的自从知晓魏老头在江边捡了一个婆子回来,又被郭妈妈阖上了门后,教外头的无人来往魏家来打探消息。
于是,这几日于魏家的一些闲话,背地里七七八八的传了出来,楚娇娘耳朵里也听到了一些。
均道说魏老头一大把年纪了,竟还在外头捡个婆子回去?道着要讨老伴,讨个年轻的不好?正反家中儿子是在衙门当差的,放个消息出去,还怕没婆子送上门?非得捡个疯癫的?
又有几个关系不好,又不嫌事多的,直说他儿子不是往家里给他老子找了一个婆子嘛?且还带着一个丫鬟。屋里的日子指不定是丰富。现在又来一个,老头子的艳福可不浅。
魏老头独善其身,一辈子没甚个污言碎语的言论,得闻后,气得险些跑出去同人家论理。
亏得是薛家老头与魏老头往来的密切,且那家子一屋爽快人,闻着这些不着调的闲话,冲着那些人便驳,替魏老头辩解一通。
道那捡回来的婆子是魏家走散多年的老妹子,他家儿子给请回来的婆子丫鬟,那是独照顾他媳妇儿的!又骂道:这是见不得人家屋好,捡着葡萄就说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