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自从楚娇娘病倒躺下后,一连七八日都没能见好转,其原因不乏是因心里一直惦记在外头的人,挂记外头人的安危。
她不知魏轩究竟有无危险,不知他的伤好些了没,不知他有及时处理治疗吗?许多时刻,楚娇娘都想自己是一只长了翅膀的鸟儿,飞到泉州去看看他,免得日日在此挂心忧虑。
别论是个健硕的人日日思虑这些都要恹恹不起,何况楚娇娘这个病人?才半月不到,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看着苍白无力,病气显浮。
魏老头见家中儿媳妇如此,心里亦跟着揪虑发愁,尚且猜疑她是不是担心魏轩,去问上两句关怀,劝她不要多虑,吃好喝好便是。
楚娇娘嘴里能应的都应着,但心里放不下,她也没法子。
刘氏则全然无这面想法。
魏家屋里现而里里外外全由孙采荷操劳,刘氏早从嫌弃孙采荷,转到了欢喜得不得了。是以每日只抱着孙子屋里屋外头乐着,便是江峰在外头有何事,怕也没多少在意。
刘氏是觉着自己熬了恁久,终于在魏家有了个自己的依靠,现而哪管楚娇娘和魏老头?直把自己的底气,和心里的舒坦,全然搬到了面儿上,眼角的皱纹都多笑出了几道。
“刘婶儿,听说你家娇娘病了,恁久都没好?”外头有人闲叨起来。
刘氏包着芋蛋儿孙儿,往屋里瞟了一眼,叹了叹气,“嗐!可不是呢!这都半个多月了。”
“啧啧,还亏得是屋里头有采荷帮手,不然您你可忙得过来?”此人的声音挑得极是刻意。
刘氏又一叹:“这屋里啊,也就靠采荷了。”
“辛苦辛苦,切实辛苦。”
正说着,外出帮着采了桑叶回来的孙采荷入到院里,朝着那人道了一声“万婶子”……
孙采荷掌家的这些时日,以往与楚娇娘说不上话的,皆来家门口串了门,便是与楚娇娘有些细小矛盾的,也总和和气气的过来寒暄一些。自是避着楚娇娘
这是孙采荷的本事,楚娇娘从无介意,人来人往间在楚娇娘来看,本该和睦处之。但有些人来往久了,有意无意一些挑拨离间的话,便慢慢的恣意开来。特是那姓万的婶子。
姓万的每回来,不是在刘氏面前数落楚娇娘身为长媳,在家装病不干事儿,把活尽留给孙采荷,又说连养蚕的事儿都要孙采荷帮忙采桑,收拾蚕沙如何如何?
再么,说她怎不将纺织绢帛的活儿也教教采荷?尽吧好的自己捏着,不好的让人去忙活,忒小家子气儿,端不上台面,不及孙采荷的十之其一。
楚娇娘只是病了,不是聋了,隔着一堵墙,一扇窗户的,外头说甚个话,她全都听得见。
总之,趁楚娇娘没法出来与她较量,将她的一干坏话说了个五花八门。
刘氏三头两面,听人说了这个的好,那便是这个的好;说了那个的不是,那便是那个的不是。一想,姓万的说得好像是这个道理。
特是见孙采荷揽了家里的活儿后,刘氏越瞧楚娇娘好是越懒了,便是没生病,想着楚娇娘也只顾着自己的活儿,哪管过家里?还不是只顾自己养蚕纺织?
刘氏也没想过自己此前还为帮着楚娇娘,与这姓万的婶子险些较起来,而今因孙采荷牵线,与姓万的攀搭起来?姓万的说上一句,这刘氏便点上一个头,颇为认同,毫无隔膜。
这日,太阳的温度比得平日里要高出许多,孙采荷帮着魏老头,二人去田里洒了谷种;楚娇娘难得有精神出来晒了回太阳,顺带将屋里带着潮气的衣裳被褥,全拿出来见了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