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中毒

    一路都有御林军开道,出了城门,不过三四里就是祭台。四周都是前来观礼的百姓,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冲淡了祭祀本身带来的庄重之感。

    镇安王世子白鹤山算是王侯一流,仪仗得以伴驾皇帝左右。今日他没带那柄时常不离身的竹扇,手中好似少了啥,空落落的,只好捏着腰间佩玉把玩。

    麒麟模样的玉一会就让他腻了,此时正百无聊赖的盯着祭台观望。

    祭台的阶台之上,皇帝带了贴身侍卫正往上走,落后两阶是钦天监监正,再往后是礼部两个宣唱议程的小官。

    此时正是晨光熹微,鸟雀振翅时分,东边金乌从山头露出半身,好奇的窥探着这人间一角,漫出来的光恰恰笼住祭台上半部分。

    白鹤山不错眼的盯着那百余级阶梯,鱼池月缓步踏上一层层阶台,从阴冷暗淡处到身披金光,直至整个人都被浸住。白鹤山知道祭天服制为纯白无非就是要庄重肃穆而又清高不可触及之感,可他不曾想过,这鱼家小女竟也能压得住这一身,宫门之处未显,如今到了祭台,有四周气息加持,不多不少的添了这些许气质。

    尤其是金光上身的那一刻,从头上的金玉白冠到纯白祭服,从行动间晃晃悠悠的白玉耳铛到衣身间或一闪的暗纹,全都裹上了一层金边,倒是无端给这鱼池月有了几分神秘难测而又清高不可亵渎的神明感。

    拾级而上的阶台到了头,礼部小官引导着皇帝行仪程。鱼池月到一旁站定背身,白鹤山这才注意到祭服有点严实的过了份,领口处几层衣物交叠,几乎附到脖颈之上。

    而鱼池月一眼就能看出僵着的脖颈让人有点好笑,白鹤山勾起嘴角。

    祭台上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小皇帝故作庄严地念完祭词,鱼池月已经麻木了,到礼部小官说祭礼毕之时,才悄悄转了转僵硬的肩颈,缀于皇帝之后下阶台。

    直到这时,看到一行人复而下阶,白鹤山才意识到自己整个祭礼都在盯着鱼池月。

    将近两个时辰的祭礼,太后在下面也站的有些腿僵,瞧见鱼池月又心疼地使了身旁服侍的小宫女去照应。

    “呼——”鱼池月下了最后一步台阶,一把扶住身旁丫鬟。祭礼毕,气氛顿时一改之前庄重肃穆,百姓谈论之声渐起,皇帝太后面上也带了欣喜之色,鱼池月掩着人群不由有些放松,知道身旁小丫鬟是太后宫里的,也不避讳,“累死了,又饿又渴,有水吗?”

    丫鬟应声,说太后来的轿辇中有茶水,便去取了。

    鱼池月扶着阶梯栏杆,忽听得不知何时到身边的小皇帝小声说:“皇姐劳累,今日就不用去官署了,回府歇息一日未为不可。返去路途不近,朕给皇姐准备了小轿。”

    鱼池月先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顿时感慨,这是什么二十四孝好弟弟?放心,姐看好你坐稳江山。

    小皇帝吩咐一番便被百官簇拥着上了金辇。

    取茶水的小丫鬟直接提着茶壶并一个杯盏过来,提壶倒水,鱼池月正要一饮而尽,忽然百姓人群中一人持刀飞身而出,正往她所在之处而来,小丫鬟吓的大叫。在那人就快近身之时,一块物什劲力弹到持刀人肩处,就来了一人挡到鱼池月身前。

    “无事吧?”白鹤山微微侧头,问道。

    这时御林军反应过来,有人高喊着“有刺客”、“护驾”,皇帝与太后的轿辇早已远去,是以不见大乱。御林军几人合力便捉住持刀之人,那人眼看未得逞,破口大骂:“鱼奸贼持朝政!乱纲常!这等人祭天会招来大祸啊!”

    “带下去!”白鹤山闻言拧眉。

    御林军紧忙捂住那人口鼻,很快便拖了下去。四周还有未散去的百姓,顿时都小声讨论起来。

    鱼池月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感受到寻常百姓对她的怨愤,要说有多大的反应是不可能的,但也不是无动于衷。她呆了一会,反应过来忙去端起茶杯小口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