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可真现实,先前我让你喊我你爱理不理甩我脸色。现在觉得我对你有威胁了,就开始尊敬我,改口真快。”

    帘外水声忽然停歇,金逸沅摇摇头,做口型道。

    ‘只是这次想到要喊而已’

    其实并不尊敬。

    承认得如此直接爽快,像一巴掌呼来后故意近在咫尺刹住,不痛不痒,但心态被玩得跌荡起伏。

    闫天明彻底做不出表情,没辙转过头。

    现在他已经有预感,等这人舌头要是捋直不打结了,说出的话杀伤力绝对翻倍爆表。

    再忆起前前后后的接触,他不得不接受他看中并意图栽培的‘幼苗’,实际早自己扎根,蛰伏着延展根系,只等破土而出,拔地而起。

    道不清沉默是因失落还是别的,闫天明思绪回笼,放开水闸。

    慢条斯理地搓洗着发顶身体,他笑着扯回正题。

    “现实点倒也没什么,人多多少少都过着利己生活,自私和取悦自我是本性。无条件无索求奉出一切,要我说不是一无所有的最弱傻子,就是应有尽有的最强傻子。若世界处处充满这些货色,那可太无趣了。”

    “争争抢抢,把对手较量得气急败坏,抱团救赎,把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比起清一色圣人相亲相爱,和和美美,还是这样危险游戏故事,最有人爱看吧。”

    “如果我作为‘主角’,我眼睛只会盯着前方的满盘皆赢,谁来妨碍我,就得做好败落或与我玉石俱焚的准备。”

    深知‘主角’即为这位大放厥词的叛逆小青年,金逸沅不禁放下撩起的浴帘一角,侧耳倾听。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我闫天明此生奉行之信条。”

    说着他起身让热水冲刷泡沫,却自始至终睁着眼,如午后打盹的老猫,警惕着周边万物。当下他需防备,只有眼前神色淡然的金逸沅。

    一个至今不知是敌是友,亦让他不肯撒手放弃的存在。

    等待片刻无人接话,他只得替自己捧场。

    “其实我很少跟谁说这个,因为这听起来,还蛮小气的。”

    四下无人时,金逸沅点头给出评价。

    “嗯,幼、幼稚。”

    差不多你打我一拳,我也要打你一拳。

    我拿你一份,也会还你一份。

    处世理念被‘贬低’,闫天明也不生气,挑眉反问,“那么你又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