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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傍晚时分,严洛一按照约定来到了一家名叫“一锅端”的火锅店门口,此时门里门外已是张灯结彩,店员迎宾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光是站在门口就能让人感觉到店内一番热闹非凡的景象。
严洛一给马晓东去了个电话通知他自己已经到了,不出一会儿就见马晓东屁颠屁颠地从店里跑了出来。
“走,我带你去楼上包房。”马晓东笑脸相迎道。
“哦,好。”严洛一颔首跟了上去,一边上楼梯一边寒暄道:“欸,这店名谁起的?挺有才的,好记又顺耳。”
“还有谁啊,虎子哥呗。”
“虎子哥...?”
马晓东一怔,由于一时口快报了个绰号,“嗐,就是杨定邦,老杨的儿子,他属虎的,所以我们私底下都叫他虎子哥。”
严洛一哦了一声,其实对于杨定邦的印象他还是只是停留在老杨皮夹里的照片上,那时的杨定邦还在部队里当兵,照片上的他被晒得乌漆嘛黑的,除了一嘴的大白牙其他五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虽然老杨平时很少在他面前提及家里的事情,但严洛一依然可以感觉到老杨在说到儿子时眼底洋溢出的那份自豪感,既是期许也是骄傲。
“欸,你袋子里装的啥啊?”马晓东回头看了一眼严洛一手里的礼品袋问道。
“哦,带了两瓶老白干。”
“老白干?呵,看不出来你小子还能喝白的啊。”
“哦,这其实是...”严洛一刚想解释这是专门给老杨带的,结果话还没说完马晓东已经打开了包房的房门,随后便听他大声吆喝道:“来来来,给各位介绍一下啊,这是我的同僚兼好哥们儿严洛一。”
然而,就在严洛一踏进包房的一刹那整个人都懵了,因为眼前所见完全不是他满心期待中的那番情景,在座的宾客之中没有老杨,也没有西区派出所里任何一张熟悉的脸孔,于是当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
严洛一随即扯了扯马晓东的衣角,小声问道:“欸,老杨他们呢?”尽管他问得很小声,却没想起到的作用比大声嚷嚷还大,立即引得在座的“陌生人们”齐刷刷用异样的眼神看向他,就好像在看一个外来物种似的。
“欸,马晓东,你这是哪儿找来的憨憨?来搞笑的吗?”一个看上去气质轻佻的年轻男人出言嘲讽道,这使得包房内的气氛瞬间陷入了冷场,严洛一并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只能一脸茫然地看向马晓东求助。
马晓东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于是赶紧打起了圆场,陪起笑脸解释道:“嗐,他是老杨以前带过的徒弟,因为听说虎子新店开张就想着来庆贺庆贺,这事怪我,是我之前没和他说清楚,哥几个别见怪啊,来,我自罚一杯!”说着马晓东就直接拿起自己面前的半杯啤酒一饮而尽。
严洛一在听了马晓东的话后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今天的这场饭局里根本就没有老杨的位子,虽然他并不清楚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但是不难看出包房内的人似乎不怎么待见老杨,而马晓东显然也早就知晓这个情况,可既然这顿饭局和老杨无关为什么还要打着他的名义骗自己来呢?
带着心中的疑问严洛一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在一群不友善的目光中落了座,他倒是要看看马晓东这么做究竟是意欲何为,能值得他连哄带骗地把自己请入瓮。
“欸,老杨徒弟,你哪个片区的?”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相貌颇为端正的男人对严洛一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是西区刑警队的。”
话音刚落,男人的眉宇间微微一沉,随即扬了扬嘴角,说道:“哟,还是路局的人啊,刚才是我兄弟怠慢了,你别放在心上啊。”
“哦,没关系。”严洛一报以一个礼貌的微笑,其实他原本也没放在心上,只想着先静观其变,看看包间内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算一算加上他一共九个人,清一色的男性,坐位中间还有一个空着的位子,想必这个座位应该是属于杨定邦的,除去他认识的马晓东以外其他都是陌生的面孔,而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就属和他说话的这个中年男人,并且从他说话的语气上看多半是认识路展国的,说不定也是个同行。
中年男人刚和严洛一客气了两句,不料他口中那位“兄弟”又开始在一旁阴阳怪气道:“嘁,就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八成也是靠关系进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