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白玉京那年,舒元才过金钗。
浮光掠影太过扰眼她已经记不真切了,只依稀还能感受到那时那浓厚的脂粉香气盖过一层又一层的人浪扑面而来。
老鸨嫌她姿色平平,随手一指,她便去做了龟奴。
“怎会有姑娘愿意去做龟奴?”
舒元不羞也不恼,唯诺一声。顶着哥儿姐儿们的嗤笑声去倒泔水桶。
“小丫头,这个头还没桶高呢。好歹也是白玉京的人,若是还没开了苞,不如跟了小爷我……”
偶尔也会有恩客跟在她身后调笑她,舒元的桶倒多了,也慢慢知道了该怎么应付这样的事。
她只肖肖回头看他们一眼,露出个笑。便能感受到那些男人的目光立马由戏弄变为厌恶。
“这么丑,真是坏了爷爷们的兴致。”
偶尔也有喝大了的主,瞧着不顺眼了一脚把她踹到地上,连带着桶一起。
秽物洒了一地,也溅到了她身上。舒元不能恼,不能哭,还要跪在秽物里赔笑,说着好话送走他们。
没有人知道舒元是从哪里来的。大抵同这楼里的可怜人儿们一样,都是没了办法的办法罢。
偶尔也会有好心的姐儿想起过去的遭遇,生出可怜她的念头。也会把对她拳脚相向的老鸨拉开,偷偷给她留一块香玉坊的点心。
风过林梢,吹皱了舒元的额角。她将点心和桶一齐扔进池里,剧烈的咳嗽猛地袭来,嗓子里的异物感坠的她弯了腰,躲进树阴里把窒息般的感觉强压下去。
阳光照进来了,她伸手去探光来的方向。二楼掀起的窗柩隐过一个身影。舒元还是看到了他。
舒元阖了阖眸子,便见他身边又拥来另一个身影。他窗边正靠一棵海棠树,他的呻y声随着海棠的沁香一起传到她这里。
舒元站了许久,直到有人来催她。她将泔水桶一股脑扔进池里,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