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低着头,不发一言。
安德上校下意识摸着袖章,解释了一通。大意是帝国太平了很久,民众主和不主战。所以一时无法挑起战端。
我实在忍不住,问阿灰,为啥神谕说要天下大乱,我们为了符合神谕,把不乱的国土还得弄成大乱?
祭祀本是为了祈福,现在却在自寻死路,这是本末倒置么。
不做死不会死==
“茉莉姐姐,”他扭头唤我,换了小孩子口吻,“如果天下太和平了,作为国王我如何操纵他们呢?我有什么理由来提高军饷,征收税赋呢?我如何乘机肃清异见份子,让派系彼此斗争耗尽势力呢?我如何乘机筛选,杀了老弱病残,只留下纯种的精英国民呢?我如何能够找到借口,让邻国以为我们内忧外患乘机偷袭,我却可以派精锐部队与卧底里应外合呢?”
他一口气扔给我很多问号,末了,又看似甜美口吻问我一句,“上一个轮回牺牲了你,我们都很抱歉呢。可不能让你白跳了一会祭天舞,又白白死去。”
我眨了下眼,我想我不认识他。那个满嘴权利至上的阿灰,只会挥舞着小拳头说,茉莉姐姐,权利才是一切啊啊啊啊。我呀,可是要当国王的!
而这个肤白明眸的成年国王,却会笑眯眯告诉我,政治是用来玩的。和平只是一块遮羞布,早该扯下来了。
他提到我的死亡记录,他甚至还道歉了。可是为什么他的抱歉满是嘲讽——
我忽然明白了,答案只有一个。因为我是炮灰。
因为这一次我还是炮灰。
愿神保佑陛下不会杀了茉莉。
我不知道重生了的阿灰是否保留着呕吐的习惯。但我现在及其想吐。
胃酸不停翻涌,我努力抑制恶心。
可能第二个轮回的开场,太平被粉饰得太好。我与阿灰组团时,对他做过的最坏的一件事,大概是在半壁酒馆,我揉着他的头与他碰杯说,我讨厌你。
但那时的阳光非常好,从破落墙壁的洞孔中照射进来,我骂他是猪一样的队友时,也是心里温暖的。
又或许是因为这一世,无论在偏远村中还是在修习法术漫漫长路上,我一直过得有滋有味,我绝对不会有现在的想法——
如果我能回到第二个轮回的开头,在魔法师协会门口,我会亲手掐死阿灰。
连阿灰也挠挠头,忍不住问我,“茉莉姐姐,我真的很奇怪。能不能问一个,福克斯曾经问过你的问题?”
我说你问。
“上一个轮回你被害得还不够惨,这一次还对我这么好?”
他眸子弯了起来,笑问,“茉莉姐姐,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我夸他演技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