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守夜的士兵当即回答道:“回禀校尉,有不明骑军靠近,约有十余骑……”
“嗯?”校尉脸色一凝,忙冲上碟楼顶层,手扶着碟楼顶上的垛口,全力张望,只见城外漆黑一片的大地上确实隐隐显出了一支模糊的骑兵轮廓,是直冲着县城而来的。
“弓弩手——准备——”
领军校尉一声令下,城墙上百余名步弓手立刻从箭壶中抽出利箭虚搭在弓弦上。相同人数的弩兵更一个个捧起弩机,二三百人沿着城垛排成前后排,一张张长弓已经挽满,一具具弩机已经上弦,一支支锋利的雕翎箭绰于弦上,一枚枚弩箭静卧线槽,全都瞄准了不远处正疾驰而来的这股小股骑兵队——
这只是城墙的一脚,整面北城墙上,不管射程距离达不达到,所有的校尉手下的弓弩兵都做好了第一手的准备。
“打开城门,快快打开城门——”等待中,一骑如飞从一行人中突驰而出,风一样刮到了城下,借着城楼熊熊燃烧的火光望去,只见马背上是一员相貌俊秀的小将。
“啊,原来是朱将军家的公子。”那领军校尉立刻认出了来人,正是唐王手下大将,北隅击胡百万唐军的主将之一——奋武将军朱武之子朱弘。
“快快打开城门,我奉家父之命,有急事要面禀大王。”朱弘手中亮出了一块金牌。
城头飞落下一道身影来,验看了金牌真假后,目光一一从朱弘身后的十几名随从脸上扫过。一句话没说,又一个起身飞上了城头。
片刻,“少将军稍等,末将这就开门。”城门上响起了北城守将的声音。再稍后,步弓手、强弩兵都退了下,叽叽、叽叽,木轱辘转动的声音,吊桥放下,然后厚重的城门打开中……
疾驰数千里,前来面见唐王,若非是有要紧的事,朱武必然不会这样做,更不会派出自己的儿子来吃这个苦。
实在是因为北隅的战局出现了变动,朱武手下听令的一支满编人数高达十万人的‘杂牌军’,主将被*掉了。
杂牌军可不是嫡系军,如果是唐王一系的嫡系,朱武不需要禀报唐王就可以自行先调度分配好军队或是另立此军主将。可是杂牌军不一样,他们不是唐王的军队,而更是朝廷的军队。
虽然这些军队先是被唐王调离了驻地,编入了北援军团。后又因粮草补给全握在唐王的手中,而不得不给唐王卖命。但是他们的系统与唐王的系统,是始终没有相融合的。
所以这支军队的主将后继承者,就成了朱武面临的一大难题。
唐王对这些军队可不敢表露出半点非分之想的,如果让他们误会为唐王要兼并他们,那可就乐子大了。
现在杂牌军与唐王暗自配合的‘默契’,可这是因为唐王遵守一个底线,杂牌军可以在北隅战场上跟胡狄二族一直消耗下去,但唐王决不能吞并了部队,拉回中原去跟朝廷打仗。
所以,牵一发而动全身,事关重大。
“王仁轩因何而亡?”杂牌军的将领里,王仁轩是数的着的一个。姬发‘外王而内圣’,还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收入麾下,怎么人就没了?且还是在自身军马折损不大的情况下,王仁轩轻兵疾进而殁?
“听起来似乎是中了胡人的激将法?”
“禀大王。实在是胡酋乌维驮欺人太甚,连番轻骑袭扰也就罢了,这毕竟是兵家常事,然为了给胡狄主力多争取一点时间,他在王将军进军路上,下毒、挖陷阱,破坏水源,无所不用其极,又敲锣打鼓让人日夜不得安静,这些手段就让人气恼了。”
“一连多日袭搅,东路又传来了我军大胜的消息,接着有消息说胡狄主力欲退。王将军倒不是想往胡狄主力,而是想拿下乌维驮,一解这几日之恨。得知消息后就又观察了一日,发现乌维驮甚是不正常,上午还袭扰了两次,可整个下午就都不见踪影了,晚上的时候全军先锋更是好不容易睡了一个安稳觉。
王将军于是自觉乌维驮是闻知了消息远遁而去,便急率军中一万骑上前追赶,结果半道遇伏,一万轻骑只有两千不到兵马逃回,王将军重伤回营,不及两日就不治而亡。”
“王仁轩是中路军先锋,他这一死,中路军还能按时抵到阿嵇山吗?”姬发脸色好看了一些,王仁轩死的情有可原,他在决定出轻骑追逐之前一系列的观察和决断,可以证明他并不是一个有勇无谋之将。自己的眼光没有看错,只不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王仁轩遇到了一个更高明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