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舒和李沁闻此言慌忙跪在地上叩头。道:“臣不敢臣不敢,臣等绝无此意!”
成帝注视俯趴在龙书案前的二人,缓缓站起,走下亲手搀起二人,语音有些苍凉孤寂:“二位爱卿免礼请坐。”
二人惶恐坐下,成帝道:“朕临危授命,这龙椅宝座何曾是朕的心意,倘若二皇兄尚在人间,想必不会有朕这样的烦恼了,民间留言也好,朝臣议论也罢,此事都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二位爱卿难道就不觉得殉葬制度太过残忍了吗?”
李沁目色中多了几点泪痕,他点点头:“皇上体恤后宫,老臣心中明白亦且赞同,不瞒皇上,老臣自然不希望太后做殉葬之品,只是这祖制如山,难以撼动啊!”
王舒亦是一声长叹:“回圣上,老臣虽未有女儿在后宫中,然这后宫的娘娘们哪一个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十三四岁离开爹娘,一入深宫渺无音讯,虽尊贵无比,亦亲情罔顾,老臣亦是深知这殉葬实乃弊端,只是,只是,如李尚书所言,祖制难撼!如今朝臣中有半数以上反对,老臣听说,巩义正在纠集御史台的众位御史们准备长跪以谏皇上,老臣还听说巩义给自己打了一副棺材,打算做个死谏的忠臣流芳千古呢!皇上初登帝位,倘若就此失了众臣的心,恐怕……..恐怕会惹下祸端。”
成帝拍案而起,道:“二位爱卿之言,朕不敢苟同,二位爱卿既知殉葬本是弊端,又为何定要与愚鲁之辈一般见识?更不能屈服于他们!巩义死谏朕就成全于他!”
李沁沉默半晌,道:“老臣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皇上既已心意已决,不知可有何法代替殉葬之法?”李沁问道。
“这…….朕倒沒有想到用什么办法來代替殉葬。”成帝略一犹豫。
李沁弯腰奏道:“皇上若执意废除殉葬,依老臣看也不是全无可能,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新的殉葬方案,能让众位大臣信服,现在诸臣反对,理由不过是祖制难撼,且废除殉葬,让先帝一人回归上天,有失为人子的孝道,所以为今之计,恐怕还是要找出一个合适的心方法來代替宫人殉葬的旧制。”
王舒也站起來道:“是啊!李大人所言甚是,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要有个两全之策。”
成帝心知李沁所言有理,自己一心想要废除旧制,却沒有拿出可以代行的新法,诸位大臣不服亦情有可原,他点点头,道:“既是如此,朕会好好思忖,为今最要紧的是北岭的地震,朕想北岭是渝王镇守之地,朕不能亏待渝王,更不能让渝王魂魄难安,速派有司准备赈灾纹银一百万两,即刻启程赶赴北岭赈灾,二位爱卿认为可好?”
二人忙跪倒谢恩:“臣代北岭灾民谢皇上恩典。”
成帝疲惫的摆摆手,示意二人下去筹备赈灾事宜。
李沁走到御书房门口,回身跪下,双目泛泪,道:“赈灾一事老臣肝脑涂地,定不辱圣命,废除殉葬一事迫在眉睫,还望天佑吾皇,老臣一点私心,望皇上体恤。”
成帝心中明白,点点头,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二人离开后,成帝心绪烦闷,打开北岭的加急奏折,见奏折上称房屋坍塌无数,砸死砸伤百姓多人,加之天降大雨,众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想起昔日在北岭和雪依弓手勤耕,硬是将一片荒脊之地治理成一片片良田,现在却被一场地震倾覆,心中难免惋惜,想起雪依,不知她此时可好些了沒有?有心前去探望,怎奈这身龙袍竟成了枷锁,他已经不能随便的出宫去探望他的“嫂子”!
成帝心烦意燥的在御书房中來回踱步,五月在一旁噤若寒蝉。
成帝忽然站住,盯着五公公问道:“五月,难道北岭地震真的是上苍示警?真的是朕不配坐上这皇位?“
五月忙跪下道:“皇上这是哪里话,不过是那些小人们想趁机作乱,还不知道是谁散播的谣言,为的就是惑乱君心,皇上可一定要稳住啊!“
“对对对,一定是有人散播谣言!“
成帝双睛放亮,手拍自己的大腿喊道:”我知道是谁了!一定是蓝广那个老匹夫,他是最担心我坐上这皇位的了!五月,速去传萧僮來见我!”
五公公虽想劝说成帝几句,但是他与成帝相处时间甚短,并不了解成帝的脾气性格,所以也不敢多言,只是答应着下去传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