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寅初看不上杨太华甚至于不愿见他一面,却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两人结婚的事实,陪嫁了一笔不菲的嫁妆。
即使除了女儿,明寅初只有一个从小病殃殃坐轮椅的小儿子,他也不愿接受杨太华,当做女婿培养。
最后,他放出话来,说自己的家业只会留给儿子和孙辈,跟杨太华没有半毛钱关系。
杨十安的母亲为杨太华付出了一切。
她身体不好,断断续续流产过三次,打过排卵针,又做了几回试管婴儿,却都失败了,最后才勉强生下了一个女孩,取名杨十安,因为她是第十个。
每一次想起自己名字的缘由,杨十安都觉得背负着九笔累累的血债。
她至今也不明白杨太华那种人有什么值得爱的地方。
从小到大,她周围的正常人就只有哥哥。
“……这到底怎么回事?”杨十安将过去那些糟烂事在心里过了一遍,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明阿姨为了给杨太华生出一个孩子吃了很多苦,”杨渊庭放下杯子,声音微沉,“但问题不出在她身上,是杨太华年纪大了,所以……”
他语气一顿,微微蹙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杨十安不傻,心里一下明白过来。
“所以,为了继承父亲的遗产给老公,我妈和别的男人生了我,还一直瞒着明寅初?”她的指甲抵在手心里,差点掐出血来,“所以我和你才没有血缘关系,是这样吗,你早就知道了?”
杨渊庭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没有否认。
“为什么非要现在告诉我,”杨十安心里难受极了,却还强撑着表面上的平静,“我不在乎我是不是杨太华的种,反正在我心里,他本来就不是我爹。”
她抬眼看向杨渊庭,眼睛有点红。
端坐在病床上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在室内灯的照耀下,他的皮肤看起来又白又冷,似镀了一层釉质,简直不像个活人,就连呼吸都若有似无的。
杨十安别过脸去,不忍看兄长此时的颓态。
在她的记忆中,杨渊庭一直是个天塌了都能给她撑起来的人,是那个被杨太华把控得密不透风的家里唯一能让她安心的存在。
可现在的杨渊庭却这么虚弱。
杨十安的目光扫过他平坦的小腹,那里面孕育着一个未知的孩子。
一切都变了,现在面前的人不再是她晚上做噩梦时会哭着冲进他怀里的哥哥,而是一个在世俗意义上需要被人呵护照顾Omega。
多么荒诞。
“既然你都知道了,汪律师明天会把协议给你,”杨渊庭收敛起心中复杂的情绪,平淡地说,“签了它,你改姓明,明家的家产有你的一半,而杨家和杨太华与你再无半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