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
整个病房都陷入沉默。
领路的医疗兵错愕的眼神来回在两人身上打转，这两人居然是仇人？谁能信？
丛云收敛眉目，走到睡眠舱前坐下：“身体还好？”
洛川点头：“多谢关心。”
他本不是多话的人，方才说那么多话也只不过出于感谢，结果却被丛云一句仇人弄懵。
顿了会儿，洛川开口道：“我们真的是仇人？”
沉稳的嗓音当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不可置信。
丛云蓦然心情好了些，答道：“是。”
“……”
洛川将智脑收好，调整好姿势，郑重地面向丛云：“我……毫无印象，能详细说一下吗？”
“不能。”丛云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刚才下意识就脱口而出那句话，现在想想，可能是洛川那句我们在哪见过刺激了他。
丛云低头看洛川手上的伤疤，那道伤疤是小时候洛川为了救他留下的。
那会儿丛云刚被接回丛家，巨大的房屋、陌生的面孔还有森严的规矩每一样都会让他做噩梦。
有一回因为犯错，丛云被锁进了储藏室，到丛家做客的洛川路过时听到他的呼救，特别老成地叫人来开锁，丛家的管家客气回绝他之后，他就自己想办法砸门。
庆幸丛家为了表现品味，连门都是仿古的木质，洛川废了好大劲儿才把门弄开，手也在破门的过程当中受了伤。
丛云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手差点吓晕，哭的更厉害了，没想到洛川毫不在意，不仅哄好了他，借着自己的手伤还摆了管家一道。
丛云也就是这个时候认识洛川的，手伤好了之后留下道月牙形疤痕，随着年龄的长大，疤痕居然也变大了，只是颜色变淡很多。
陷入追忆的omega面色柔和，细碎的发丝在光照下无风自动，眼睫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好像一尊易碎的瓷娃娃。
这张脸，确实见过。
洛川忽然有了答案：“……好久不见，小云。”
丛家在生意当中做手脚，在洛家失败后还落井下石，算上这层关系，两人还真是仇人。
丛云也道：“好久不见。”
说完之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小时候归小时候，玩得再好，十多年没见，感情也消耗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