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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倒霉的事情,也可能是最幸运的事情,至少现在是。距离桥头堡最近的人是那个被踢上桥的伪军尖兵,他就趴在桥当间,平平坦坦孤零零,一动不动,死了一样,或者说他不得不假装他已经死了,在心中惊恐地忏悔着他所做过的一切,祈盼他自己能变成桥面上的一块青石而被所有人遗忘。
陆航看到了桥上那具唯一尸体,以为他被身边用步枪的战士解决了,正在碉堡里更换机枪枪管,同时提醒观察哨注意情况。然而那个紧张的二排新战士并没朝桥上的尸体补枪,他以为连长的机枪照顾过了,他的位置那么显眼,怎么可能被漏掉呢。
……
情况明显不对,鬼子大尉离开了后头的鬼子队伍,向前走,碰巧伪军营长也在向后跑来,支支吾吾汇报情况。
听明白了,再端起望远镜观察了桥头堡一遍:“现在知道……你很废物么?”
伪军营长慌不迭点头,本以为得挨一巴掌呢,岂能不知足:“是废物,我的手下也是废物。可那机枪……”
“碉堡里有机枪,你没有?你地安排了?”
本想跟鬼子大尉强调那机枪打得不一般,结果被大尉这样问,便汗颜无语了。
“压制地不会?你地没有子弹?嗯?集合你的机枪……两轮交替,压制,步兵地接近,冲锋,很难?”
伪军营长注意到鬼子大尉的脸色越来越差劲,赶紧一挺胸膛:“太君,我懂了,我懂了。您再给我十分钟,我这就去安排。”然后掉头向前去重新组织进攻。
大尉没有回去后面鬼子队伍里,而是停在这,再次端起望远镜朝前看,纳闷道:“写了字?”随即命令身边的人:“到前面去问,那是什么?”
条条大路通罗马——阿拉里克。.
如果只是为了向北走,即使过不去石桥,也可以从下游绕行,桥不是只有这一座。但是……这条路是最近的,如果绕行下游,行程至少要增加三四个小时,傍晚抵达张家镇是不可能的。
对于鬼子大尉而言,最关键的问题不是这个,他并不缺这三四个小时,重要的是不明不白突然有八路摆在面前,为什么还要绕?出来不就是打八路的么!绕行的选项直接被他抛在脑后,不考虑。
桥头堡一座,轻机枪一挺,猜测步枪三五支,一个机枪组仰仗地利想当英雄,在自认为是精英的鬼子大尉眼里,这只是一道再普通不过的战术题,步兵炮就能解决,可惜,对八路八百年都用不上一回,怎会想到去团部还要带那个。迫击炮能不能对桥头堡产生效果难说,估计也砸不动,即使想利用弹幕遮蔽桥头堡的视线也不行,因为桥头堡面前就是河,扬不起灰土冒不起烟儿,即便上烟幕弹也只能掉河里冒泡,何况……他这次出来根本就没带迫击炮,因为计划里根本用不着,派人返回县城去重新申请也懒得费那时间。
即便如此,他也不觉得为难,精英嘛,怎么可能没有步兵炮就打不下个孤零零的桥头堡?传出去岂不被同僚们笑掉大牙?最简单的招式,他已经对伪军营长命令过了,现在只等着看结果就可以。
他判断,如果是他身后的皇军出马,五分钟就够,治安军的确废物,不过十分钟也应该差不多,最不济再多给他们五分钟,速度慢点,死人多几个无所谓,反正死的又不是皇军,况且只要指挥得当也死不了几个。
伪军营长照着鬼子大尉的安排来执行了,营七挺轻机枪部放在碉堡对面,分为三四两组,一组射击停歇换弹夹期间另一组衔接持续火力压制,力求使碉堡里那机枪睁不开眼摆不上来;难点在于桥,地方太窄,兵力再多也摆不开,于是扔骰子选出一个排,作为突击队,在机枪的掩护下匍匐接近桥头,最后一个冲锋过桥,把手榴弹送进碉堡,战斗结束,立功受奖。
……
机枪声骤然喧嚣起来,三四挺轻机枪嘈杂成一大片,碉堡外壁飞土碎沙叮叮当当如落雹,弹雨密度想当可观,不时有流弹飞进了射击孔,打在后方内壁,不时有跳弹迸进观察孔,已经划破了一个战士的头皮。
机枪摆不上去了,陆航不得不临时缩在射击孔下,这阵势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火力压制,伴随冲锋。
一个战士拉动枪栓还准备探上射击孔朝外还击,被陆航一脚踹倒在地:“你着什么急!”
倒地战士咧嘴惊慌道:“他们正往南桥头挪呢!要过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