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行淡然一笑,二剑已过,他不相信崇楼还有什么本事能一招败他。陡然间,半空一人高声道:“第三剑!”
他双瞳倏地一变。
第三剑,没有任何的招数,没有任何的剑法,只有剑意!
崇楼方才的第一剑,将水星行的“狂龙紫电诀”引出,第二剑,他放弃玉龙剑,将水星行的功力引出,而他的体内内力又正值空虚之际。
剑意贯彻而出!
那仿佛是无尘的一盏幽月,将漫天的优雅都普照的澄澈;仿佛是无心的一记波痕,将一只柔白的纸船打翻;仿佛是轻轻拂过的一屡秋风,将几点璀璨的绿叶打落。
剑意透过漫天的烟尘和余下闪烁交缠的紫电白光,普照在水星行的身上。水星行全身内息流离斗转,已将全身护住,但当他发觉到那剑意之际,他不由悲哀的明白,自己的全身无论有多少内力,都是破绽,都是致命的破绽。
他明白,他已经败了,仅仅三招,自己就已经败了。
只要崇楼方才一剑,自己必定已命赴黄泉!
烟雾,渐渐地稀疏,渐渐地散开了,崇楼挺拔的身资站立月下,他双手负背,双瞳流转着异样的光芒,光芒重叠,仿佛是质朴的山水油画,努力想拨开那淡淡的烟尘,看清楚那迷人的目光,每道光芒中都隐含着一点紫彩。
他似乎已经与天地结合,一林一石,一潭一松,皆已化入了他的身躯内,他傲然站立,仿佛已经掌握了天下的奥秘,如同一尊巨山一样压在水星行的胸口。
三招败敌,这是崇楼一生最大的胜利。镇洋剑仙,当年天下第一的一代高手,竟然仅仅三招就败给了自己,刹那间,他只觉得全身的内力轰然爆涨,如同炸开了闸口的怒洪波涛,宇宙星阵,都在他体内移动。
紫色的瞳孔默默看着水星行。
窒息,绝对的窒息!
一排白鹭横空掠上,清晨的太阳在云雾中迷迷糊糊地升起,璀璨的森林在道道光芒的普照下显露出抚媚的身资。
水星行站立在山顶,任呼啸而来的狂风将他披肩的银白长发吹散,他的目光看向远方,迷茫的烟尘中,仿佛有一处通天的山脊显露出来。崇楼站在他的身旁,两缕细细的剑鬓微微抖动,他看着水星行,仿佛看着大海,一望无际的大海:“祁连山,到底有什么?”水星行微笑道:“剑!”
崇楼的双瞳倏地一动。
水星行看着他,右手缓缓伸展开:“你是个剑客,所以,必须要有好剑法。”崇楼不觉沉默,双瞳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一重接一重,在他平静的瞳人中掀起重重波涛。
“所以,”水星行继续说道,“你必须去祁连山。”
他右手收回背后,温和地笑了笑:“你外号剑神,你自问,如果聂尘仍然在世上,你们二人相斗,有多少把握能战胜他?”崇楼动了动双眉。
聂尘,那是一个很古老的名字了,虽然在历史的浪潮中,他已经化作了枯萎的黄花,荡入汹涌的波流,但这个名字始终在他心中。
崇楼沉吟着,慢慢说道:“我发觉,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
二人的目光对到了一起,平和如镜,没有一丝波痕,没有一点波浪。忽然,两个人齐身大笑了起来。
的确,他们是一样的人,所以,他们并不平和,崇楼对水星行,是戒备和冷漠,水星行对崇楼,则是利用和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