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说得准呢,得看朝廷的意思。”欧阳晟悠悠地说着,拿起叶雨潇的手反复揉搓,“有没有后悔嫁给一个武将?在家时内心惶惶,不知何时就会分开,不在家时,提心吊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身负重伤,甚至丢掉性命。”
说实话,虽然欧阳晟如今的一切都是靠军功换来的,但是出于私心,她一点儿也不想要过这样的生活。叶雨潇盯着他被子底下的腿,琢磨起来:“如果我给你做个小手术,把你的腿变短一点,朝廷应该就再也不会派你上战场了吧?毕竟一个瘸子怎么能领兵打仗呢?”
“这么狠?我可是你夫君。”欧阳晟把她的手一拍。当然,他没用力气,他还记得叶雨潇皮肤娇嫩,只要稍稍用力就会红。
“你不用这么紧张,其实腿短一截并不影响正常生活。我给你做的手术,一定很完美。”叶雨潇用空着的那只手托着腮,认真思考起这个可能性了。
欧阳晟本来以为她是开玩笑,但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却发现她是来真的。他连忙道:“朝廷用人,自有一番道理,除非有大仗,否则是不会轻易派我去的。”
叶雨潇想了一想,道:“那行,等什么时候有大仗了,朝廷打算派你去了,我再给你安排一场突如其来的坠马,先摔断腿,再趁机给你做个小手术,让你的腿短一截,从此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刚才还只是动个小手术,转眼就多加了一项坠马。欧阳晟突然有点后悔,不该提这个话题。他连忙搂住叶雨潇钻进被窝,用男人的实际行动,结束了这一场着实让人心慌不安的聊天。
接下来的几天,叶雨潇忙碌了起来。但这并非因为她成了家,需要料理家务,而是她结束婚假,回去上班了。其实现在明澈医馆里,已有数十名女医生,即便没有她,也能维持正常的运转,只是她除了治病救人,还兼职着男女医校的老师。病人可以留给其他医生去治,但学生的课必须她亲自去教,耽误不得。
媳妇太忙碌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欧阳晟很是幽怨,成了男子医校的常客,每天守在顾长平的办公室里,等着叶雨潇下班,被顾长平笑话成了望妻石。
虽然忙碌,但顾清颜携章诚轩三朝回门的时候,叶雨潇还是抽出了一天的时间,和欧阳晟回平南王府去了。
大家都很关心顾清颜的婚后生活,为此特意分开两处摆席,把男人们留在威虎堂吃酒,女人们则另寻地方,摆开了席面。
韩氏尚未举杯,就忙着问顾清颜:“二丫头,鲁王待你如何?”
顾清颜带着几分初为人妇的羞涩,说出来的话却颇具平南王府特色:“他还能待我如何,打我骂我不成?”
韩氏是过来人,一听这话,心里就咯噔一下:“傻孩子,我是问你,他对你体不体贴。”
“娘,什么叫体贴?”顾清颜却是满脸茫然。
韩氏忽然很后悔自责,觉得她身为母亲,没有在顾清颜嫁人之前,把她教得更像一个女人。这丫头大概只懂得如何舞剑、打拳和挥鞭子,而不知道怎么跟男人相处。
韩氏绞尽脑汁地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跟顾清颜解释什么叫体贴,只好把坐在她另一边的叶雨潇一推:“潇潇,这事儿你有经验,你来跟你表妹讲。”
恩?她有经验?大舅母的意思是,欧阳晟对她够体贴,所以她肯定知道一个男人对女人体贴入微,关怀备至是什么意思?好吧,也对,欧阳晟待她,的确算是体贴了。叶雨潇琢磨着,把体贴的含义,拆分成了几个容易听懂,也容易回答的问题:“清颜,你先跟我们说说,在你们成亲后的这三天里,章诚轩他每天有多少时间是跟你待在一起的?”
这问题,的确比韩氏刚才的问题易懂多了,顾清颜都不用想,就回答了出来:“他肯定是白天待在书房,晚上才回后宅呀,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在熙朝,绝大部分男人确实是这样的。如果一个男人成天混迹在后宅,铁定被人诟病。
韩氏和江氏,包括平南王妃,都认为章诚轩这样挺正常,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叶雨潇没有马上表达自己的观点,继续又问顾清颜:“那章诚轩晚上回房后,有没有关心你这一天做了些什么,饭菜合不合口味,心情好不好?”
这个问题,和刚才的那个一样,也很好回答。可是,顾清颜觉得这样问很没有意义,有点莫名其妙:“我就在后宅里呆着,除了看看兵书,练练功夫,还能做什么?他有什么好关心的?至于饭菜,小厨房里的厨子,都是我从平南王府带去的,做的饭菜自然是合我的口味的,他没有必要问呀。这心情嘛,我既没有公婆需要我去立规矩,也没有妯娌和小姑子需要相处,整个鲁王府里,我一人独大,心情肯定好,他也没有必要问啊。”
“你的意思是,我刚才说的这些,在这三天里,章诚轩从来都没有问过你?”叶雨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