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京城,温度适宜,街景繁盛,迦丽公主由侍女陪伴着,漫步在熙朝街头,看着道旁林立的店铺,心里想的却是抢夺叶雨潇功劳的事。虽然她有信心,凭借着曼连达的亲口证词,即便叶雨潇上皇上那里据理力争,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只要皇上一天没下定论,她的心就没有办法彻底安稳。
她正琢磨着这件事,忽见有个丫鬟匆匆迎面跑来。
迦丽公主定睛打量片刻,问含香:“这不是咱们回春医馆的丫鬟吗?”
含香一看,果然是,赶紧上前两步,拦住了那丫鬟:“你这急吼吼地,是要做什么?”
“喜事,大喜事,我是来给丫鬟报喜的!”那丫鬟笑容满面地道。
喜事?含香让开了路。
那丫鬟跑到迦丽公主面前,笑着道:“恭喜公主,贺喜公主,咱们医馆治好了曼连达将军的腿疾,皇上一高兴,赐了咱们一块御书的匾额!皇上还说了,若是曼连达将军回国后,能够助他一臂之力,还会另有赏赐。”
哦?皇上终于做出决断了?这块御赐的匾额,一定会让回春医馆扬名熙朝,从此踏上康庄大道。迦丽公主欣喜不已:“颍川王妃已经去闹过了?皇上没有信她?”
“没有听说颍川王妃去闹呀。”那丫鬟愣了一愣,“奴婢听说,正是因为颍川王妃根本就没有进宫去申辩,所以皇上才会这么快就嘉奖咱们回春医馆了。”
叶雨潇没有去申辩?甚至都没有进宫?迦丽公主满脸疑惑:“这是为什么?”
含香道:“肯定是因为她知道去了也没用,干脆就不白费力气了,毕竟她挺着个大肚子,进宫一趟也不容易。”
迦丽公主却连连摇头:“叶雨潇此人诡计多端,她举动反常,必定有缘由,说不准憋着什么坏呢。不行,我得问问她去。”
“可是,她不会见您的。”含香小声地道。
迦丽公主想了一想,道:“见不着叶雨潇,见春晓也是一样的。”曼连达手术的主刀大夫就是春晓,与此相关的事,她肯定知道很多。
见春晓不难,含香马上给她出主意:“春晓每天都待在明澈医馆,咱们晚点时候去安定巷巷口等着,等她下班出来,就能见着她了。”
那就这样。迦丽公主采纳了含香的建议,当天晚上就亲自守在了安定巷巷口。果然天擦黑的时候,便看见春晓从箱子里出来了。
迦丽公主赶紧上前拦住了她,故意对她道:“我们回春医馆治好了曼连达将军的金疮迸裂,受到了皇上的嘉奖,打算过两天大摆筳席,还请春晓大夫赏脸,来吃上几杯酒。”
春晓反应冷淡:“公主爱怎么摆酒就怎么摆酒,跟我没关系。你把路让开,别耽误了我回家歇息。”
迦丽公主打量着她的神情,问道:“真不在乎?”
春晓自然知道“真不在乎”指的是什么,瞥了她一眼,道:“公主,金疮迸裂固然是顽疾,但我们明澈治愈过的顽疾没有一万,也有上千,你觉得,我们会为了千分之一的这么一件小事,劳心费神吗?”
她说完,又笑了:“而且细想想,公主连我们千分之一的小功劳都要抢,其实挺可怜的,不如就让给你,当我们发善心了。”
小事?发善心?她的意思是,她们明澈是坐拥酒池肉林的大富豪,而他们回春医馆就像是一只落魄的流浪狗,明明只是一块烂骨头,他们却当做宝贝,刻意来争抢,而明澈根本就没把这么一块烂骨头当回事,所以干脆让给他们了?
迦丽公主这样一联想,登时气得七窍生烟,习惯性地把手一挥,就要让侍卫们上前围殴春晓。但她忘记了一个事实,安定巷巷口是有官兵把守的,官兵们一看见她的侍卫有动作,马上手持兵械,冲了上来。
迦丽公主若是熙朝的公主,自然不会把这些官兵放在眼里,但她毕竟是个外国人,还没有强悍到敢跟官兵作对,只得生生忍下这口气,回万国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