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奔驰,寒风扑面,等到了平南王府,叶雨潇的脸已经疼到麻木,不像是自己的了。唯有一双手因为在缰绳上反复摩擦,像是着了火,热辣辣地疼。

    她咬着牙忍痛下了马,提起裙子就朝里冲,忽然却见迎上来牵马的小厮面色无改,举止如常。门前持长枪守卫的家将亦站得笔直,目不斜视,看不出有丝毫异样。

    叶雨潇脚步一顿,忽然想到,平南王府想必早见过大风大浪,所以才连牵马的小厮和看门的家将都镇定如斯,她又岂能自乱阵脚,丢了平南王府的脸?

    不行,她还得跟治病救人时一样镇静才好。

    叶雨潇想着,慢慢地抚平裙袄,拢好了头发,方才迈着稳稳的步子,朝门里去了。

    平南王府比她想象得还要平静,无论是洒扫的婆子,还是廊下听命的丫鬟,全都和平常一样各司其职,没有一个人慌乱奔走,更听不见半点哭声。

    平南王妃早接到了姚鹰的口信,命人把她带到了威虎堂。

    威虎堂上,只有平南王妃、韩氏、江氏、顾清颜和顾如烟五人,显得空荡荡的。

    她的十个表兄呢,哪里去了?叶雨潇愣了一愣,唤道:“外祖母!”

    平南王妃知道她想问什么,红着眼圈道:“潇潇,我们家中男丁,全部入狱了。”

    原来被捕的不止是平南王和欧阳晟?可是,他们又没有抄家灭族,为何男丁全部入狱?!叶雨潇脑中轰地一下,几欲空白,连忙问道:“所为何事?”

    平南王妃摇头:“被捕的缘由,大概要见了你外祖父才知道了。”

    “那怎样才能见到外祖父?”叶雨潇马上又问,“我听抓捕阿晟的那些人的口气,外祖父应该在刑部大牢。”

    “是在刑部。”平南王妃轻声地叹气,“先前我们派人去打听的时候,他正在受审,这会儿应该已经被投进牢里了。”

    “娘!”江氏双手交叠,紧紧地握了一下,忽地站起身来,“要不我回一趟娘家,托我哥哥去刑部打点,设法见王爷一面。”

    “不许去。”平南王妃语气严厉,“自家事,自家担,这时候去找娘家,连累了他们怎么办?”

    或许大多数人家遭难,首先想到的是向亲朋好友求助,可平南王府的家风,是再苦再累自己扛,绝不牵连他人。

    江氏看着平南王妃肃然的面孔,浮躁的心反而慢慢地沉了下去,挺直了后背:“娘,我这就命人备车,带着银子去一趟刑部。”

    平南王妃面露欣慰:“好,你受累。”

    “还是我去吧。”叶雨潇起身道,“我是小辈,万一探监一事惹了皇上不高兴,你们可以谎称不知,有个转圜的余地。”

    顾清颜和顾如烟马上跟着起身:“我们也去!”

    这种事,的确小辈去比长辈去要更合适。平南王妃略为犹豫,便同意了,只是眼中泛了泪:“家中现在没有男人,只能靠你们女孩儿家奔走,难为你们了。”

    “祖母,您这话我可不爱听。女孩儿家怎么了,未必就比男人差。”顾清颜嘟噜着嘴,大声地喊丫鬟把她的剑拿来。

    还带剑,是要去劫狱吗?叶雨潇拍了她一把:“去准备厚棉衣、馒头和水,万一真能见着外祖父,这些都得带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