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甫趁机又劝:“娘,就算您不信任宁惠夫人,现在把妹妹带到别处去,也没人能治得好她呀。”
其实颜氏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能治好薛静妤,那只会是叶雨潇。她继续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同意了:“也罢,我老了,这种事,就由你做主吧。”
“您放心,我是静妤的哥哥,我不会害她的。”薛甫说完,走到叶雨潇面前,深深地作了个揖:“宁惠夫人,家母性子急,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她计较。我妹妹就留在明澈医馆了,往后几天,还要劳您费心费神。”
叶雨潇笑了笑:“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
这一家子人,就薛甫还算正常,只可惜他性子太软和,管不住自家的母亲和妹妹。叶雨潇暗自摇头,转身离去。
她一走,颜氏就让薛甫关上了门,急声问薛静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在保和殿捅了自己一刀?”
薛静妤到底还知道这是丢人的事,借口伤口疼,不肯说。
颜氏只得把薛芳苓叫过来问:“你当时也在保和殿,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芳苓毫不客气地道:“堂姐逼婚乌劼国的左山公,她当着皇上和皇后,还有满殿宾客的面,威胁左山公,说如果左山公不娶她,她就死给他看。”
她语气里满是讥讽,颜氏听不下去:“她是你堂姐,你说话能不能客气些?”
“客气不了!”薛芳苓满脸气愤,“正因为她是我堂姐,我说话才不客气。亏得堂姐还是大家闺秀,这样丢人现眼,害得我也脸上无光。”
薛静妤若是丢了脸,会直接影响到族中女孩子的闺誉,甚至会影响她们嫁人。是以薛芳苓生气理所应当。颜氏无话可驳,只得又去问薛静妤:“我的好女儿,你为何要去逼婚左山公?”
这次薛静妤终于开了口:“娘,我有他亲笔写的婚书,我是有理有据。”
颜氏偏着自家女儿,闻言马上对薛芳苓道:“你看,这事儿是你堂姐占理,你别光顾着奚落她。”
“她占理?立婚书这么大的事儿,为何您跟堂兄都不知道?谁知道她那封婚书是怎么来的!您当时没见着左山公的表情,他只怕连杀了她的心都有了。”薛芳苓撇嘴道。
颜氏的确不知道这事儿,哑口无言。
这时薛静妤忽然道:“不管怎么样,左山公已经当着皇上的面,允诺要娶我了。”
颜氏又惊又喜:“当真?”
“这还能有假?”薛静妤面露得色。
“这可是大喜事。左山公是不是不久后就要回国了?你岂不是要跟他一起回去?那我得赶紧准备嫁妆,不然来不及。此去乌劼国,路途遥远,那些家具只怕是不方便携带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娘会给你折换成银票,绝不会让你吃亏的。”颜氏欢天喜地,根本不想去追究这门亲事到底是怎么来的。
薛静妤经过之前的那几番折腾,名声实际上早就坏了,嫁人难得很。如今她终于有了婆家,而且还是乌劼国的左山公,门第颇高,颜氏心里高兴得很,觉得薛静妤这一刀,挨得真不亏。
薛芳苓看着这对脑子异于常人的母女俩,只觉得匪夷所思。她面带嘲讽地看了薛甫一眼,起身走了。
这是在责怪他这个家主,没有管好家中的女眷呢。薛甫又羞又愧,但他实在是拿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没办法,只得走出门去透透气,希望能够缓解一下心中的抑郁。
他沿着抄手游廊走了一会儿,忽见孔明月就坐在廊下,他快步走过去,将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明月这几天静妤住在这里,要劳你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