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琏……琏琏……”宋琏琏屈起右手掌抵着半边脸，想找出名堂般念叨着琏琏二字。
相似的动作，相似的念叨，她不知道，就在半个时辰以前，同一张凳子上，薛珽也是这样做的。
这间屋子的门外，薛珽隔着一间屋子的距离凝望她的侧影，门上的宣纸有些年头了，依稀能瞧见朦胧的人影。
他身旁站着勘豻，他方才去寻她了，两人一起在门外站了许久，薛珽向她描述宋琏琏的异样，问，“她这是怎么了？”
宋琏琏初醒时的茫然，被他吓住了之后脸上的惊恐，以及似乎伤心到极致的大哭，和他昨夜见到的出色演出比起来更真实。
唯有真情实感，才是世上绝对的牢不可破。
“锦珩山神见谅，我先前从来没有用过借尸还魂一术，可能出现差错了。”勘豻越听薛珽描述，越觉得事情不妙，向薛珽拱手致歉。
薛珽没说话，望着她的眼神里并无责怪的意味，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也就是说，”勘豻心不由忐忑起来，歉然地解释。“身体是别人的身体，魂魄是她的魂魄，可能她忘记了自己是谁，而继承了宿主的记忆。”
“那有没有可能都忘了呢？”他问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勘豻显得很踌躇，神情愧疚道，“这次借尸还魂出了差错，请您见谅。”
“不怪你，还应该谢谢你，至少保住了她，没让她魂飞魄散。”薛珽善体人意，一番话大大地宽慰了心怀歉疚的勘豻。
他向来通情达理，不过厌倦俗气的人情往来，淡于与人交往罢了。
宋琏琏借尸还魂丢了记忆，从她口中暂时是解不开这谜案的线索来了。薛珽叹口气，枯对墙壁站了半个时辰才想出一套似乎很合情理的说辞。
进去时候，宋琏琏依然坐在窗畔，瞧他进来，脸上扫过显而易见的惶恐。
他费了好大劲儿安抚下她来，然后娓娓道来，“昨晚有人要害我，你救了我一命。”
“方才你刚醒来时，我误以为你和他有关系，所以才那么问你。”他如此解释，“那人穷凶极恶，你救了我，就是和他结仇，我们一起被他追杀，侥幸逃到了这座城中来。”
“昨晚多亏勘……”他连忙将豻字吞回肚子里，改口道，“一位姑娘出手相救，我们才侥幸进到这处容身之所。”
怪力乱神之事解释起来麻烦，他刚刚又吓着她了，还是暂时先不要让知道。
宋琏琏只默默地听，低垂着眼，似乎专心致志地注视着地面上地板驳杂的纹路。
“你叫什么？”她突然开口。
“薛珽，”薛珽像是觉得回答的太简单，补上一句，“王字部首，廷字偏旁。”
薛珽闭了闭眼，刚刚，好像过去零碎的记忆碎片疏忽晃到了脑海里，好像宋琏琏以前也那么问过他一遍。
他那时候浅笑着道，“以后你可以唤我作山神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