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慕槐跟金竑打招呼:“大忙人,好久不见啊。”

    金竑的态度也很特别,平和中带着两分天然的亲近:“盛老师,您最近可太忙了。”

    庄景有点儿郁闷,小徒孙和自己“相见不相识”,却和金竑关系这么好,这到哪里说理去?

    盛慕槐眉眼弯弯:“是啊,这两个月全国各地巡演,我还是直接从南京飞过来的。明年春天还要更忙,毕竟马上是大日子了。”

    什么大日子?庄景想。

    “鼎成丰明年就成立110周年了,你可一定要赏光啊,说好了咱们要在台上合作的。”

    金竑看了一眼怔愣的庄景,眉眼里全是温柔:“这是大事,我一定到场,您替我跟胜楼哥问好。”

    “你们哥俩总是一起玩的,还要我问好吗?”盛慕槐把注意力转向庄景,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盛慕槐。我看过你在《演员进化论》里的表演,演得真好。”

    两人的手轻轻交握,庄景笑说:“你好,盛老师。”

    这句“盛老师”让金竑侧目,也觉得有点好笑,庄璟绝对是故意的,带着点小促狭,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玩笑。不过现在还有个知情人在这儿呢。

    又寒暄了几句,曲瑶也介绍了自己,工作人员催促,盛慕槐说:“摄影师刚刚告诉我,咱们两组的孩子就住在一栋楼里,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交流,我们就先进去了。”

    从万豪酒店出来,金竑忽然对庄景说:“鼎成丰成立一百一十周年的庆典,你也去当嘉宾吧?”

    庄景有些诧异,心跳得又微微加快:“这庆典的嘉宾应该不是谁都能当的吧?”

    金竑说:“我会去彩唱,可以邀请你。”

    庄景想,这人可真有意思,他彩唱关我什么事?我一九零后演技拉胯十八线新人,怎么就要我去当嘉宾?

    不过他随口一问,却真问到了心坎上。一百一十周年纪念,庄璟怎么能够不参加呢?就是没人邀请,恐怕自己也会发动一切力量买票的吧。

    庄景绝没有可能拒绝得了这个邀请,不管心里怎么百转千回,嘴上说的都是:“好啊,我很乐意去的。”

    车从高速公路驶向国道,三小时后,终于到培泠了。

    这是一座临江的小城,一条大江把培泠分为两块,靠南边的城区更现代化,有工厂、商场、学校和一群群的住宅楼,北面江岸则散落着许多农田,远处被群山环绕。

    蒋小光居住的筒子楼在南面,但却坐落在破败的老区,这里原来是个棉花厂的职工楼。后来棉花厂倒闭了,筒子楼日渐破败,还留下来的只有在工厂里工作了大半辈子无处可去的老工人,和后搬进来的社会底层人员。

    庄景和金竑下了车,沿着狭窄的巷子走进一个破败的大院,刚进大门,就闻到一股不妙的味道,楼上有人扯着嗓子喊:“哪个黑了心没屁-眼的小兔崽子又去炸粪坑哦!再炸把你爹你妈都炸了!”

    院子右边,砖块砌起来的公用厕所里跑出两三个七八岁的小孩,这些小孩鼻涕在脸上结成了白痂,棉衣上满是褐色的污渍,手里握着两盒摔炮,嘻嘻笑着你追我赶。

    一个摔炮差点炸到了庄景的脚,金竑不着痕迹的往前站了一些,随行的工作人员朝小孩吼道:“干什么呢?”

    熊孩子们这才发现院子里竟然多了一群大人,而且这些人穿得光鲜亮丽,还扛着各种各样的仪器,看上去就像从电视机里钻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