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是卫家,曹家是曹家。他们与我曹家根本连五服之外的亲戚都不是。”曹寿斩钉截铁地说道。
刘婧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曹寿知道,这个强势的妻子并不能完全听他的话,这一点从他们新婚那天起他就知道。为了迁就她,他将平阳侯府从平阳县搬到了长安;任由她扩建后院,收留那来历不明的余明长达数年;甚至任由她在府中训练美貌歌女,进贤给皇帝。曹家不出风头的家风为了这位公主的下嫁而消失殆尽。曹寿苦笑了笑,说道:“阿婧,你出去吧。我累了。”
刘婧神色黯然地看了丈夫一眼,知道他们终究又一次不和了。她叹息了一下,说道:“侯爷,你以后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刘婧离了曹寿的房间,神色不太好地向自己房间行去,才进门就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打扮得人比花娇的刘陵正在里面等着她,她的长发拖地,整个人斜靠在扶手上,整个姿态可说是风情万种。刘陵一看到刘婧立刻笑着说道:“婧姐姐可算是回来了。要进宫,也不和妹妹说一声。妹妹也好随你去拜访太后啊。”
刘婧立刻调整了心情,打起全部精神应对,她知道这个总是笑容满面的堂妹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她笑道:“也是凑巧。之前宫里传来消息说,太后病情有变,我才急匆匆入宫的。”
刘陵脸上立刻出现了担忧的神情,忙起身拉住刘婧的手,说道:“太后没事吧?”
“幸好御医救治得当,没事呢。”刘婧答道。
“唉。姐姐你也真是难。”刘陵听后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说道,“那边太后病成那样,这边姐夫又……”
刘婧也陪着神色黯然了一番,说道:“是啊。今年,实在是流年不利。”
“也或许是风水不好呢。”刘陵说道,“以前我就听一个风水先生说过,姐姐这府里啊,什么都好,就是后院那片林子建得突兀了。若能派些人手将那林子伐了,说不准,这运势就转过来了。太后和姐夫都能健健康康的。”刘陵特意将后院二字咬得极重,观察刘婧的神情。
刘婧面不改色地说道:“哦?不知妹妹听哪位风水先生说的?我这府里的风水,当年可是为陛下探茂陵的余先生所看呢,照他的说法,后院那片林子正是福气之源啊。”
“这样吗?”刘陵假作长叹道,“想是小妹搞错了。”
“是啊。陵妹妹远来是客,这些事就不必操心了。你看你都这个年纪了,竟然还未婚配。宫里那卫皇后与你同年,膝下都已经有三女一子了。”刘婧瞪了她一眼,说道,“便是淮南那没有你如意的,这段日子在长安,也该多出去走走。长安城中差不多囊括了天下所有的英杰,不怕找不到合意。”
刘陵掩袖一笑,说道:“姐姐这语调,怎的和我母后一样呢。真是……不听你唠叨这个,在家就被唠叨得够多了,我还是自己出去玩。”刘陵吐了吐舌,一路小跑出了房门,这一窜小女孩的动作由她做来竟然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别扭,反而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刘婧看着刘陵离了房间,松了一口气,同时恨恨地骂道:“小狐狸!”
与此同时,离开了刘婧房间的刘陵亦在心中不平地骂道:“老狐狸,一句话都套不出。”
“姑姑,现在我们怎么办啊?”刘建早在外面侯着刘陵的出现,他见刘陵脸色不佳,便知道她出师不利了。
刘陵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对他招了招手,说道:“你去探明两件事,一,阳信她入宫做了什么,去了哪些地方。二,今晨城门的出入状况。”
“宫里的事还好探。可城门,有十二个啊。“刘建结结巴巴地说道。
“笨。“刘陵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骂道,“从这里进城,当然只能走雍门、直城门、章城门这三个门了。我只要知道今天早晨,天蒙蒙亮时的情况。”
……
熬夜一宿后,无论心情如何紧张,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在向周公投降,在平阳侯夫妇离开后,陈娇终于在阿奴不断地按摩下,渐渐睡去。等她再度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入夜了,黑暗的窗外与昏黄的烛光证明了这一点。但是,她迷迷糊糊地转过头,却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那个,她之前曾经见过的王公子,此刻正在她跟前,俯下身子,仿佛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睡颜。
“你……你怎么在这里?”陈娇忙爬起身,惊呼道。
“我来看你。”刘彻回道,神情恢复到了一贯的冷静,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