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见到你,就会知道我和大哥之间的关系并不单纯,我怕……”陈娇仍然有些不放心,她心中清楚地知道,刘彻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后宫干政。
“姐姐放心,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让人不敢说话的办法。张骞当年会妥协,今天也不会例外的。”纪稹宽慰道。
椒房殿
卫子夫静静地站在殿内,俯视着跪坐在下方的太子刘据,卫长公主刘芯,阳石公主刘萸,诸邑公主刘萦四人。
“芯儿,娘这次唤你们来,是有事想和你们商量。”卫子夫说道,“芯儿,你如今已经过了及笄之年,按理应该要安排婚嫁了。”
刘芯听到此话,脸上非但没有出现少女应有的娇羞,反而是一片惨白,她沉默了半晌,方才颤颤地开口问道:“不知道母后选中地是哪一家?”
“你表哥平阳侯曹襄今年方褪了孝服,他年少英伟,前途无量,又与你自幼相熟,而曹家乃是开国功臣之家,你那平阳姑姑也是手腕高明之辈,这样的人家,应是不辱没你的。”卫子夫边说边观察着女儿的反应,只看到她皓齿将嘴唇越咬越紧。
刘芯虚弱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娘,若女儿看中的是一个比曹家表哥更年少英伟、前途无量,和我自幼相熟的人呢?”
卫子夫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若你说的那个人是去病,你还是罢了那份念头吧。”
“为什么?”刘芯喊道,“他是娘你的亲外甥,武艺高强,这次随舅舅出征一定可以立下大功地。而且,娘你不是一直担心他会脱离卫家吗,女儿嫁给他,他一定不会离开卫家地。”
“芯儿,坐下。”卫子夫见女儿似乎有些失了心智,猛地一拍案头。过了好一会儿,看她静下来,才缓和了口气说道,“芯儿,你的为什么,母后不能回答你。过一会儿,你舅舅和去病会一起来椒房殿拜别地。到时候,你可以亲自去问他。若他能答应迎娶你,母后绝不阻拦。”
听到卫子夫这句话,刘芯的脸不觉更白了,她流泪说道:“母后,难道不能求父皇降旨吗?”
“去病是个桀傲的孩子。若用圣旨去逼迫他,只会让他和我们渐行渐远罢了。”卫子夫语重心长道,“芯儿,身在皇家,有些事,你根本不能自己选择,你明白吗?”
“……公主不必说了,去病现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一心只想着沙场杀敌之事。去病谢公主厚爱。告退了。”霍去病走得干净利落,没有一点点留恋之意,独留下卫长公主刘芯一人呆立在殿内,引得侧身内室的卫子夫和卫青暗暗摇头。
“芯儿,你听母后一句话。”卫子夫从里面走出,靠到女儿身边,说道,“虽说如今我们卫家声势不同以往,可是你也看到了,这两年来,昭阳殿荣宠依旧。功高震主是自古就有的教训。我们也不得不做些准备啊。”
“这个准备,就是让我嫁给平阳侯吗?”刘芯转过头,依然是泪流满面,双眼通红,她沙哑着嗓子问道。
“你父皇对自己的姐姐十分尊重,你若成了平阳公主的媳妇,有了她的相助,你弟弟的位置便能更加巩固,你父皇那边,也会感到高兴的。”卫子夫说道。
“你还是好好将心思放在这次的战争上吧。卫家如今的尊荣都是因为卫青的军功,你若真想帮忙,就在这方面好好争取,莫把心思都放在了后宫里。那样不好。”纪稹脑中不停回荡着陈娇最后的那句话,一路策马到了茂陵邑的一座府邸下马,那门楣上清楚地写着“霍府”两字。
霍去病带回霍光之后,就和陈掌闹得有些僵,他不愿意将霍光送回平阳县,又不能让霍光留在堂邑侯府,那样做只会让卫家人更加地厌恶霍光,因而他便开始寻思着另觅住处。这时,郭释之便将原来陈娇买下的陈府送给了他,改名为霍府,让他们兄弟二人有了一个栖身之地。
“纪公子,你来啦。”看门的下人立刻走了上来,熟练地自他手中接过缰绳,将马牵去马厩。另一人则迎接纪稹进门。
“纪公子来得好巧,两位少爷刚刚回家呢。”那奴婢十分伶俐,一边带路一边说道。
“噢。那他们现在在何处?”
“大少爷在内庭练剑,小少爷在房中看书呢。”
“嗯。我自己去。你不用带路了。”纪稹点了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