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春庭都在家中无所事事,白浣茹和冯兮兮前阵子都忙着在家筹备中秋的事宜,这阵子只怕是要歇着了,可要是让春庭出门去找白浣茹和冯兮兮吧,罗御又不大放心,自家夫人出去和手帕交聊聊天,他也不好跟着,况且如今两人还在孝期里,也不好到旁人家走动。
春庭原不觉得这日子有多难熬,可自白浣茹来了之后,她就觉得没意思起来,平日里除了罗御也没人陪她聊天,盘哥儿更是连话都说不,春庭捧着肚子倒在床上叹了口气,怀孕的日子可真难熬啊,快点生吧,生完了她就解脱了。
没什么旁的消遣方式,就连请个戏班子回家听戏都不成,孝期里呢,这些娱乐项目都不能干,最好就是天天在家里面跟罗御大眼瞪小眼,时不时再哭几嗓子追忆一下庆安侯夫人,那才是世人眼中的好儿媳呢。
实在是没什么事情做,春庭就招呼酥雀来给她念话本子,酥雀年纪小,声音脆脆的,春庭就稀罕她这个劲儿,念话本子的时候抑扬顿挫,情感饱满,比起茶楼的说书先生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生在了女儿身,要不然这就是个舌辩群儒的人才啊。就算话本子里无非就是些才子佳人,英雄救美的戏码,从酥雀嘴里面念出来春庭也觉得好玩。
盘哥儿一个小人每日看见母亲听的津津有味,也像模像样地和春庭坐到一起,听众就两个,可丝毫不影响酥雀对这件差事的热爱,每日念得话本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信誓旦旦地说保证让春庭耳目一新。
可有的时候这些东西听多了就觉得腻歪了,春庭听着酥雀兴致昂扬地念叨着才子佳人的故事觉得手里的瓜子都不香了。
“少吃些这个,容易上火。”罗御伸手把春庭手里攥着的一小把瓜子抠出来丢到盘子里,“手心都出汗了,怎么没叫人给你打扇啊?”
“她们自个都热着呢,给我打扇做什么啊。”春庭拍了拍手,不甚在意,突然想到方才酥雀念叨的,便说,“人家话本子里面都是英雄救美,又或是一见钟情,咱俩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罗御扶额,敢情好,那近半年相互扶持的时间在他家夫人眼里都比不过话本子里那虚构的玩意,罗御叹道:“小没良心的东西,人家是一见钟情,咱俩是日久生情总行了吧?”
“那你怎么没对我一见钟情呢?”春庭接着问道,“是因为我不够漂亮吗?还是因为我那个时候不配入您的眼啊?”
罗御当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怎么说都落个不是,不若直接转移话题,“说起英雄救美,堂兄和堂嫂倒是因为这英雄救美走到一起的。”
春庭眨了眨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不过那时候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大清楚,总之是韩家的那位姑娘做的孽罢了,那日她赶到的时候站着的人就只有罗御和苏翰然两个,谁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帮凶,也不分青红皂白就拉着白浣茹跑了。
想到这春庭就没忍住笑了起来,“当时都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啊,不过韩家的那位姑娘如何了?我倒是没有再听说过她的消息。”
“你都未曾听说过,我又怎么回去打探一个妇道人家的消息。”罗御摇了摇头,“不过想来过的应该是不错的,韩家近些日子如日中天,那从韩家嫁出去的姑娘过的应该也不会太差了。”
“韩家怎么了?”春庭疑惑,她已经离京七八年了,回来之后事情也是接踵而至,并没有时间去打听这些不相干的事情,细想起来,倒还真有些时日没听说过韩家的消息了。
罗御有些不可思议,说:“皇后出身韩家,莫非你都忘了不成?”
皇后?可不是吗,春庭恍然大悟,她自然是知道皇后出身韩家的,只是没把韩家和这个韩家联系起来。当年关于白浣茹的亲事本就是韩家的错,要不是遇见了苏翰然,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春庭至今还能想起来韩雅那副疯样,就跟被鬼魂迷了心窍似的。
这有的人啊,就是经不起念叨,春庭这才刚回想起韩雅这个人不几日,这人就到了京城。
韩雅当年是远嫁,丈夫是韩家祖宅那边当地的一个望族家的次子,论其身份来也不算是辱没了韩雅,更何况要是真把韩雅做过的那些事情抖出去,也算是韩雅名声有亏。只是近几年来韩雅的丈夫搭上了成王的路子,经成王举荐,在怀文帝未登基实也算是得重用,况且论起辈分来,皇后还是韩雅的姑母,被调回京城只是迟早的事情。
韩家这一辈并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才,只是靠着家里出了个皇后才得以在京中贵族的圈子里面保住地位,如今韩雅才回京,就被皇后召进了宫里,听闻韩雅如今很是得皇后与成王妃的青睐。
春庭一个孕妇,日日足不出户的,又在孝期里面,况且当年与韩雅有冲突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小丫鬟,韩雅就算是回来了和她也没什么交集。但白浣茹就不一样了,白家苏家日渐得势,在京中一时风头无两,一个是白浣茹的夫家,一个是白浣茹的娘家,如今京城里面的夫人哪个不羡慕白浣茹?
白浣茹无需多做什么,她只要什么都不做,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靶子,韩雅这支离了弦的箭,笔直的就往白浣茹身上招呼去了。
人啊,就不能闲下来,白浣茹刚忙活完中秋的事宜,连娘家都没回,正打算休整几日之后邀冯兮兮一块去到春庭那说说话,就收到了韩雅递来的帖子。
说是邀各家夫人去赏菊的,皇后赏下了宫里面开的好的几株菊花,韩雅如今刚回京城,想要找各家夫人聚一聚也很正常,就算是换了旁人在韩雅这个位置上,也没有不邀请白浣茹的道理,谁不想和白浣茹交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