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庭用过膳就觉得有些困倦了,可还是撑着见了几个刚买回来的丫鬟。
团姑和华裳自然是提做一等的,丁嬷嬷对此很是不满,哪有让没再旁的地方当过差的就来姑娘身边伺候的,但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挑了府上的家生子放到春庭身边吧?苏家在淮阳盘踞了上百年,家生子的关系错综复杂,谁知道调到春庭身边的人背后是哪房派来的。
几个丫鬟给春庭磕了头,丁嬷嬷说团姑几个名字听着不文雅,还得春庭再赐个名才是。
春庭有些犯难,她本身连字都认不全的,认得的字都是后来跟夏芸学的,现在让她给团姑几个赐名,这便是有些为难她了......
看了看棋语和书木,春庭咽了咽口水,总去叫白浣茹来给她的大丫鬟赐名啊......
最后春庭狠了狠心,指了团姑改做青团,华裳改了名字叫碧梗,四个二等的取了酒酿、香茗、酥雀、盏燕做名。
书木是个心大的,听了之后便嘟囔道:“得亏我和棋语不是姑娘赐的名,要不然就都变成吃的了......”
春庭有些汗颜,她手边就是一碟糕点,余光瞄过去就能瞧到,下意识就想了和吃的有关的,总不能现在叫她那本诗集过来边翻诗集边给丫鬟取名吧?
住进玲香馆三日,春庭的新生活算是走上了正轨。罗御亦在淮阳耽搁了三日,也该动身启程了。
依罗御的性子,走之前若是不瞧上春庭一眼只怕他这一路上都不会安心,左右事情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便厚着脸皮去求了白浣茹,要见面就见得正大光明些。
白浣茹倒是想晾着罗御些,可派人去问了春庭的意思,却说春庭是愿意见罗御的......
恨铁不成钢,说的就是白浣茹现在这般心情了。
怕别的房的人来搅局,白浣茹一大清早就去喊了罗御进来,打算着让罗御见过春庭就启程回绍陵去,免得在这碍她的眼。
春庭尚还在迷糊着就被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没人提前告诉她要做什么,难得睡个安稳觉却还被人打搅了,连早饭都没吃就被撵着去了后院。
身后跟着丁嬷嬷和棋语,春庭怀里抱着热乎乎的暖炉,憋了一肚子的气,见到罗御半分惊喜都没有,甚至还想咬罗御一口。
罗御有些好笑,小姑娘整个人都埋在狐皮斗篷里头,毛绒绒的领子挡住了小姑娘半张脸去。几日不见小丫头的脸色好了几分,身上衣裳的料子也都是上好的,想来这几日过的不错,罗御略放下心来。伸手戳了戳春庭的脸,半开玩笑道:“你这是不愿意见到我不成?怎么满脸不情愿的。”
春庭噘着嘴,“又没人告诉我是来见你的,谁知道是哪个登徒子在这守株待兔呢......”
胡乱揉了揉春庭的脑袋,罗御故意压低了声音在春庭耳边说道:“等你成了罗夫人,想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人敢说你半句不是。”
春庭白了他一眼,“你便是满口胡言,你当伯母是不管事的不成?嬷嬷说的是,男人的话最多只能信三分,剩下的还得靠自己才是。”
春庭口中的额伯母指的自然是庆安侯夫人,罗御无法反驳,好声哄了春庭几句,见小姑娘开颜了正想亲近一番,就听见不远处有一老妪的声音飘了过来。
“姑娘还未用早膳,时候不早了,罗世子也该启程了吧?”
罗御一回头,就瞧见丁嬷嬷一脸和蔼的看着他,不由一阵无奈。他在这连半盏茶的时候都没待上呢......
丁嬷嬷又道:“晨间寒凉,姑娘家的身子最是受不得凉的。姑娘在这已经吹了一阵风,回去该喝碗姜汤才是。”
罗御无法,留下一句“等到上元的时候我再来看你”,就转身离去了。走到半路的时候没忍住回头,却见那处早就没有春庭的身影了,只余寒风萧瑟,吹得罗御心头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