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汀拉耸着鹿眼继续央求:“外祖母你就把云楼掌勺给我吧,同样是做厨子,我去云楼还有外徒们搭把手。”
外祖母还没有说话,石锐先急了。他今日明明做了全盘筹谋,仔细算好了老夫人的每一步,偏生千算万算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孟汀,当下阴阳怪气道:“汀姐儿,以前可没听过你说这话啊。”
孟汀低着头,声音更低:“我原也不想说的,可我实在有点过不下去了。继母她…”
她这话还没说完,外祖母一巴掌拍桌:“我这就去找那孟佑正!”
孟汀摇摇头,声调依然可怜:“没用的外祖母,我继母的名声您又不是不知晓。”
说完又看了石锐一眼,告状告得很利索:“您看我方才一提,连他都不信呢,何况外人。就把云楼掌勺给我吧。”
收拾个继母哪里需要外祖母,她不过是扯出来好让外祖母同意她掌勺云楼罢了。
傅家人是从不稀得虚名的,以前不让她做掌勺,是因为她本就是官家小姐,可若这官家小姐只是顶着个名头,日日在家做厨娘的,那便不要也罢。
外祖母明显沉吟了起来。
石锐急得正要争辩,孟汀再添一把柴:“再说阿阔□□后是要去上京的,他家今年大难,我去云楼也能挣点银子补贴他呀。”
宴朝这时节就是这样,女子若说自立自强只会被骂离经叛道,可你若说你是为了夫君那便是天经地义了。
石锐心下一慌,完了。
眼瞅着外祖母就要下决定,但今日属实热闹,院门又一次被敲响。
宋嬷嬷再次把人迎了进来,脸带疑惑道:“老夫人,小小姐,承外郎家沈夫人来了。”
承外郎家沈夫人?跟江阔混过,孟汀对承外郎这个职位倒是了解,但沈夫人是谁?
孟汀回头,瞧得来人也是颇为惊讶,竟是之前在继母赏菊宴上见过的夫人。
沈夫人向外祖母施了一礼,又向孟汀微微点头,这才道:“叨扰老夫人和孟小姐了,冒昧来访实属无奈,还望见谅。这是一点薄礼,祝老夫人寿比南山。”
此番言行明显是把孟汀看作主人了,外祖母看了孟汀一眼,也没问沈夫人缘何得知今日是自己生辰,微微还礼:“夫人费心了,快请坐,不知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云楼兴旺的时候,这些达官贵人们日日都是云楼的常客,可以说整个沧州再没有比傅家人见沧州官员更勤的了,但双方就是个食客和厨子的关系,私下并无来往,眼下云楼倒塌多年,怎么今日突然冒出个承外郎夫人?
孟汀让芍药端了碟自己做的广寒糕过去,又上了茶。
沈夫人道:“还请老夫人稍等。”
说罢夹了一块广寒糕,先仔细看了看,再放入口中细细品尝:“桂香浓郁,香气袭人,米糕沙、甜、密,软糯甘怡又清香可口,粉里裹着桂花,故而香糯中又有着丝丝的凉与微小的绵,口感丰富细腻又层次分明,确是傅家云楼广寒糕。”
这番举动着实让人看不懂,一时间谁也没吭声,都等着沈夫人的下文。
沈夫人略微歉意地笑了笑,用手帕轻拭了拭嘴,这才说明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