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房有点儿远,你跟她走便是。”康寿薇说道,似是怕红药不虞,又解释:“这婆子不在主子们眼面前,有她无她主子都不知道,那些丫鬟少了一个,旁人却是能瞧出来的。”
想了想,又柔声安慰红药:“你放心,若主子当真问起来,由我担着,你慢慢换了再回罢。”
顺手奉上一个人情,红药还不能不领,再四谢了她,方随那婆子出了院子。
那婆子一路不敢则声,红药亦是懒怠说话,二人沉默地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直到转过一道游廊时,那婆子才小心翼翼地指着前方道:“前头就是了,老奴在这里等着姑姑。”
红药谢过她,去净房换上新裙,换下来的衣裳卷成个包袱,拿斗篷掩住担在臂弯,便走了出来,向那婆子笑道:“有劳您等了这许久,这些钱拿去打酒吃罢。”
说着便将几枚大钱递了过去。
最近手头紧,只能小小打赏一下了,就这红药还舍不得呢。
一念及此,她不免又要骂一声“潘老抠”。
这是她给潘体乾起的绰号。
自打知晓其人之抠门之后,她对他便再没了敬畏,只有痛恨。
好容易攒下的体己钱,都快给潘体乾抄底儿了,你说她能不恨么?
那婆子倒也没嫌少,眉开眼笑地接了大钱,谢了再谢,方领着红药往回走。
不想,才一走进大花园,那婆子忽然捂住肚子,一脸痛苦地道:“姑姑,小的……老奴肚子疼,得去那一头儿盘整盘整。”
一面说话,一面那风里便飘来了一股可疑的臭气。
那婆子老脸一红,忙往后退开了几步,迭声道:“姑姑恕罪、姑姑恕罪。”
红药也觉尴尬,面上却还是带着笑,和声道:“人有三急么,哪里有那样讲究?那您快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那婆子赤红着一张老脸,捂着肚子跑远了。
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红药暗自点头。
王府的规矩倒也算好,方才她去的净房虽远些,却很干净,可见是给主子使的。而这婆子去的,应该便是下人们的净房了。
心下思忖着,红药举眸四顾。
来时尚不曾细看,此时她才察觉,王府花园竟是极大,而她所在之处,是一小片枫林,十来株枫树立于冬阳下,寒枝上缀了几片红叶,随风轻晃着,仿似下一息便将飘零。
红药信步行至树旁,攀摘下一叶红枫,擎在掌中把玩。
那枫叶已然半萎了,颜色却还鲜艳,不像宫里的枫树,已是满枝枯瑟。
手里转着红叶,红药又往周遭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