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私立医院,辞颜躺在病床上。
一根细细的输液管高吊,尖针扎进手背。四周连茶几桌椅都是白色,更显床上的人苍白病弱。
他睡着了唇也是紧抿的,因为眼长,睫毛像开扇,尾睫黑如鸦羽,极温顺的服帖着。衣襟散乱,锁骨旁有窝,线条凌厉而优美,肤色是骨瓷的白。
一眼望上去只有干净的黑白影儿,唯有唇红得不正常。
靡丽的正丹红。
就是薄薄一层浮色,把云拨开,跟露出的夕阳大抵差不多。
助理从病床门上的玻璃窗往里张望一下。
“先生怎么样?”
他回身轻轻摇头。
一窝蜂的人一齐看向旁边的医生。
这医生是个外国人,中文倒是流利,“辞先生只是低烧而已,不用太过担心。”
助理间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问:“先生要求下周回国,现在看来……”他说到这便不再往下,等着医生接。
听见助理这么说,那医生原本不算庄重的神色逐渐趋于庄重,对着他们摇了摇头:“辞先生需要静养。”
他正欲开口,被旁边人拽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病床上的辞颜侧脸往外张望。
赶紧回头看医生。
“可以。”
几个人推门而入。
“先生。”见辞颜抬手,一人弯着腰扶他坐起,露出的手像羊脂玉,淡青血管是沁色。
辞颜虽是昏迷中被送进医院,醒来后对此场景却并不陌生。
在最后的意识里只记得有老式座钟,放在客厅摆柜上。愈看那秒针愈觉得晕,眼前像绷紧的布,一片雪白。
跟现在差不多。
辞颜倚在病床上,低着头轻轻笑出声。声线低磁,还有刚醒的哑。尾调像什么香水味,勾着人的心不说,还要有感觉。
助理听这笑声却觉得心酸。
他们老板是天生的野心家,本该在商场的尔虞我诈里杀出一条血路,偏偏身体不好,钱在他这反而成了最无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