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养了两天,宁小九还是觉得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脚一挨地,人就往下滑。那张嬷嬷才进门,就瞧见她在地上坐着,就赶忙把她扶起来:“姑娘,你怎么又下来了。快,床上歇着去。”

    宁小九皱着眉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来,把药喝了。”张嬷嬷给她垫了个枕头让她靠着,又把药端到她面前。

    宁小九望了一眼药,又看了张嬷嬷一眼,声音有些冷:“嬷嬷,我们不饶弯子,我不去什么将军府,我也顶不了别人名,这事捅出去,你们一个也捞不着好。”

    张嬷嬷端着药碗的手一僵,愣了一下,才又笑道:“姑娘,你又开始说胡话了,可是好没有好全呢。”

    宁小九有些恼:“张嬷嬷,这事你们混不过去。”

    张嬷嬷看了宁小九半响,神情严肃起来:“姑娘,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一则,若不是当日我们救了你,你早一命呼呼,这事,是有恩情的,这满船官兵嬷嬷们可都有份,这滴水之恩都当涌泉之报,更何况这救命之恩,姑娘你说对吧,这出了事,谁都不想,也是阴差阳错你出现了,用我们救你的一条命换满船人的命,这不亏吧,这也是积福不是。二则,这去了将军府,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姑娘长得又好,你说这满船的姑娘,哪个有你好看,你又是个有福相的,嬷嬷一看就知道你去了肯定得宠。”张嬷嬷又是让她报恩又是赞她,软的硬的说了一通,说的宁小九都觉得她说地很有道理,如果自己不去那简直就是不懂知恩图报天理不容了。

    可是,这报恩不能把自己卖了不是,宁小九张口结舌地盯着张嬷嬷,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嬷嬷见宁小九还皱着眉,语气就更缓和了:“姑娘,你想想,这嫁去将军府。你自己也得了好处不是。”

    “嬷嬷,你还是想想其他法子吧,我真不能去,要报恩,我可以想其他办法。”宁小九还是摇着头。

    哪知话都没说完,张嬷嬷直接就把碗一放,跪到了地上,一脸凄楚:“姑娘,就当嬷嬷求你了。”

    宁小九大惊,连连伸手去拉她,无奈一丝劲都没有,那嬷嬷又给她磕了一个头,宁小九心里一慌:“张嬷嬷你别这样,我受不起。”

    “姑娘,这也是无妄之灾啊,我们本来也是好好当差好好伺候的,哪知道那柳姑娘就那么想不开,可害了一船的人,这要是被上头知道了,可不是几句责罚就完事了,嬷嬷年事大了,倒不惜的这条命,我那儿子还在船上当差,家里还有个小孙,你说,这一家子的,可不都完了。”张嬷嬷说着说着眼泪扑簌簌地就往下掉。

    宁小计有些无语,心也有些不忍,但这不是她应该承担的事啊。

    “姑娘,一看你就是有慈悲的人,就当看在老婆子这几日对你的照顾份上,救救老婆子吧。”张嬷嬷又赶紧磕了个头。

    “你先起来,这事,我们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宁小九实在被她磕头的举动膈应得难受。

    张嬷嬷连连点着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好,只要姑娘还有转环的余地,嬷嬷就等着,这药凉了,我去给姑娘热一热。”

    宁小九觉得这几日,张嬷嬷确实待自己很好,高热的时候也是她一直在照顾自己,诶,可是那有报恩这样报的,听闻那将军一把年纪了,呃,就算不是一把年纪,也不能这么草率吧,宁小九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流年不利,到了个什么时代啊,她才是遇上了荧惑煞星命运颠簸的人吧。

    然而,让宁小九更没想到的是,这次喝了药,她几乎就昏昏沉沉的,再也没怎么清醒过了。一直到了大魏京都,被一顶小轿和着吕思乐一道从将军府后门抬了进去。

    离开船的宁小九没有喝药,精神气力都慢慢恢复了,她这才后知后觉,说不定最开始她的药里就有问题,至于张嬷嬷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后又给自己加了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了。

    宁小九这回是深刻地学习到了,人心险恶,防不胜防。这古人真的是个个人才,心思缜密,自己简直就一小白,被人牵着鼻子团团打转。

    “诶。”宁小九叹了口气,无语向苍天。所以最开始自己想着法儿要寻一门好亲事,就是这结局?给人当小妾?

    宁小九和吕思乐分在西院里,宁小九的院子靠在将军府的最边缘,院墙就挨着街道。有些吵,应了院名——听蝉院。

    过了几日,也没见那将军来这西院一趟,听院里的小丫头青杏说,将军常年在外,有战事时,半年一年的没回府也是正常,府里就一位夫人,没有妾室,将军夫妇二人感情很深,宁小九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