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子,你这管事当得是愈发的好了!”宋大娘恼怒道。

    丁管事那边正端着茶往这走,见到虞幼宜这样,也不禁心里暗暗叫苦,“这是哪儿的丫头片子,也敢坐在宋奶奶的位置上。”

    虞幼宜内心一阵无语,合着自己以前是个标准的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入,连家里的奴才都认不出她。

    宋大娘也走进,声音大了起来,“还不让开!”

    周围许多其他婆子和丫鬟站在远处,窃窃私语。

    虞幼宜微微笑着,掏出帕子捂了捂鼻子扭头冲白蔷道,“这婆子,脂粉着实打得太重了些。”

    宋大娘在这庄子上一直被小子丫头们上赶着孝敬,满嘴喊着宋奶奶,如何听过别人叫她婆子?

    她见虞幼宜坐着并不理会她,反而和旁边的丫鬟旁若无人地说起话来,心中恼怒之意更盛。“你是哪儿的泼蹄子,牙尖嘴利的,你可知道我是谁?回头便回了上头把你赶出去!”

    虞幼仪依旧坐着,并不开口。

    宋大娘的脸气的涨红起来,和两颊红艳艳的胭脂融为一体。她伸出手指着虞幼宜,艳红色的指甲像话本子里的妖怪一般。“你是哪儿生的丫头,老子娘是谁,如今一个家生子也敢在我面前装起小姐款来!我管事的时候,你还在你娘的怀里吃奶!你老子还不知道在哪里放屁!”

    湘竹听到此,冲上来狠狠一巴掌打落宋大娘的手,指着宋大娘破口大骂:“死蠢的丑婆子,你吃你老子的屁!这是我们大小姐,老太爷嫡亲的孙女!”

    丁管事在一旁正准备帮衬宋大娘两句,听到湘竹这两句话,立刻愣住了,手里的茶碗没拿稳,砰的一声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虞幼宜毕竟是未出闺阁的小姐,自幼在后院生活,因此他们这些管事小厮一般见不到虞幼宜,也认不得她的模样。

    别的内院管事不知道,他是专门跑主家交租子的,有些事他拿第一手消息。别的不说,这位大小姐虽然被送养庄子上这么多年,大家都以为她被主子厌弃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谁知主家前阵子又放出消息来,说不久就来接她回去。

    她是个什么身份,一回去便是连阳侯府唯一的嫡出小姐,现在是这庄子上最大的正经主子!

    丁管事本想趁着这段日子想办法走动一下,好好和这位大小姐打通好关系。这些年奴才们就差骑在主子头上了,若是这位记着仇,回去轻轻一句话就够他们吃上一壶的。

    结果现在,这宋奶奶已然是要跳到老虎头上称霸王。

    丁管事心中一片悲凉。

    虞幼宜看着宋大娘粗鄙滑稽的样子,好整以暇地开口。“我是不是丫头不必说。我老子是连阳侯虞景,娘是连阳侯夫人柳岚。”虞幼宜停下来,欣赏了一番宋大娘由红转紫,由紫转青的脸色,“没错,你管事的时候我确实还在我娘怀里吃奶,至于侯爷在哪放屁,我确实不知。”

    虞幼宜上下打量了下宋大娘。这宋大娘看着四十有余,涂脂抹粉也盖不住焦黄的面色,这肝怕是没有很好了。如今还做这般浓厚脂粉打扮,活像只大苍蝇。

    虞幼宜叹了口气,宋老妹妹再不开始注意养生,老来怕是难捱了。

    宋大娘见她如此,脸上登时就挂不住了,大声嚷嚷起来。“凭你是什么小姐,在我宋丽娘面前装什么款。你是金贵的嫡小姐,怎么从来不见主家来人照应过?”

    丁管事苦苦给宋大娘使眼色,可惜宋大娘唾沫横飞,全然不把他人放在眼里。

    虞幼宜霎时脸色就暗了下来。她有耐心,但不代表可以让别人指着自己痛处讽刺。侯府来不来人,她也是这唯一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