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先皇驾崩时留有诏书,要那时的太子,也就是当今的圣上继位。即便没有诏书,从嫡庶来看,自然也是要太子继位最优。”
虞幼宜回想起良太妃执着的野心,再忆起蔺泽提到过的良太妃对他的严苛教导,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良太妃她...该不会...?”
蔺泽微微颔首,“当年便是因为瞧出她野心不浅,所以先皇将我指给了太后抚养。先皇驾崩后,原本局势应该毫无争议地倾倒于皇兄,但宫中却突然纷传先皇遗诏有猫腻,传来传去,大致是说皇兄这位子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虞幼宜蹙眉道:“即便如此,圣上也是太后嫡出,又是长子,这流言是没什么用的。”
蔺泽稍顿了一下,“本该如此,但当时盛传,当年先皇将我指给太后抚养,便是存了要在我与圣上二人间择一人做储君的意思。太后不好辩驳,后圣上登基后治国有方,本又是名正言顺的嫡出,自然压下了流言。”
虞幼宜想了想,那个关头太后的确不好辩驳。圣上刚登基,势力单薄,若是驳了恐掀起更大风波,似乎也会有伤与蔺泽之间的情分。蔺泽是圣上的一大助力,若是失了他,圣上的位子更不好坐。
“那先皇当年的意思究竟是?”
蔺泽讽刺一笑,“我本就无意储位,知晓我过往的人都清楚。先皇若是真有意扶持我,便不会将我指给太后。一切只是良太妃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罢了。”
他说完,又抚了抚虞幼宜的鬓角,“那个位子要承担的责任太大,皇兄是天生的储君,除了他,无人更适合那个位置。”
虞幼宜一笑,平静许多。
不多时,马车便到了地方。二人下了车,由宫使宫婢引至太后的慈安宫。
虞幼宜已经有一阵子没来过这儿了,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个未出闺阁的姑娘,如今再见便是皇家儿媳了。想起皇后爱调笑的性子,一会儿多半要被调侃一番。
果不其然,皇后一瞧见穿着一身朝服的虞幼宜,又见与蔺泽一个纹饰,即刻便调笑了好些话出来。直到太后笑得不行才慢慢止住。
虞幼宜自女眷席上,在长公主下首坐下。长公主自衡安嫁过去后与侯府也算颇为亲近,便十分亲密地与虞幼宜小谈几句。
不多时,正殿又来了一人。虞幼宜抬眼一看,是个与虞玉年纪差不多大,面容十分精致秀美的少年郎君。
蔺琛不动声色地瞧了眼虞幼宜,和目光一直放在虞幼宜身上的蔺泽,而后笑着给虞幼宜行了个礼。
“蔺琛见过王嫂。”
虞幼宜同样脸上神情如常,一点都不觉得尴尬或有旁的想法。太后在上首双眼微咪,很满虞幼宜的这番气韵。
蔺琛行完礼后再起身,之前在侯府前只远远瞧了眼虞幼宜,没有瞧得多真切。如今这一遭,才算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见了个面。
他一瞧见这位庆王妃,心中微讶。
眼神平和,举止从容,似乎与前世他听说过的那位软弱无比的虞家长女大相径庭。
从前,那位长女似乎因身子有恙,沦落到进国公府做妾的地步,后来更是无声无息的一命呜呼。不说别的,但看她过的日子,便能看出那虞幼宜是个没什么心机手段的柔弱女子。
哪会是面前的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