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求你把她当女儿对待,我只求你收留她,让她有个安身之所,不被人欺辱,能好好养身子就行了……我会把我的嫁妆都留给她,不会让你破费的,也不会太麻烦你……三妹妹,看在我曾经帮你在母亲面前说过好话的份上,看在我是你大姐的份上,求求你了……”安棋说着说着,抱着孩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睛红肿,乞求地看着安楠。
她说着还想要和安楠磕头,安楠连忙拦住她,强硬地把她拉起来。
也许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悲痛,安棋怀中的本来哭得跟猫叫似的孩子突然就大哭起来,声音比之前哭得响亮多了,像是要把所有的生机都哭掉一样,哭得撕心裂肺。
母女连心,安琪看到女儿哭得这么惨,她自己也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浑身充斥着绝望。
安楠看了看她怀中那个哭得连嗓子眼都看得见的小女婴,她突然迸发出来的哭喊,愣是让安楠听出了倔强和不甘心、拼死要求生存的嘶喊。
小女婴闭着眼睛,还不到安楠巴掌大的小脸哭得通红,但她两只握成拳头的小手,手指都握紧得发白,安楠看了一会儿,终于回答道“我可以收留她。”
安棋顿时睁大了眼睛,喜极而泣,连连对安楠道“谢谢!谢谢你三妹!”
她仿佛放下了压在身上的重担,即使眼睛还红肿着,却一下子就从之前的绝望变成了充满喜悦的光芒,即使眼泪还吧嗒吧嗒地掉着,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儿,然后才不舍地把女儿交给安楠,郑重地对安楠道“那就拜托妹妹了。”
安楠点头,抱着仿佛没有重量一样的孩子,说“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好好对她。”
这个女婴已经一岁多,但看着却只有五六个月大,这会儿苦累了,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睁开了,定定地看着安楠,显得十分安静,仿佛之前声嘶力竭的哭喊并不存在过一样。
安楠是看上了她刚刚突然迸发的哭喊声所带着的那股子拼劲,像是不要命一般,像是带着一股子开天辟地般的愤怒,安楠就喜欢这样带着反抗、挣扎、拼命的勇气的孩子,所以她决定收留这个外甥女了。
安棋达到了目的,又恋恋不舍地叮嘱了安楠许多事情,才义无反顾地离开了。
几天之后,果然传来她和崔敏和离的消息,她的嫁妆送到了王府,自己真的去了京郊一家尼姑庵里修行。
不知道安棋和崔家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们果然没有上门来跟安楠要回孩子,而是仿佛当这个孩子并不存在一样,不闻不问。
这倒是给安楠省了不少事,她带着孩子入了宫,跟太后如实说了这孩子的来历。
太后怜惜地看着那个孩子,让侍女把她带去玩了之后,才对安楠道“你这外甥女虽然可怜,但她还这么小,你又没有当母亲的经验,能带好她吗?而且你想过以后没有?以后你会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亲生孩子跟外甥女是不一样的,万一你更偏爱自己的孩子,忽略了你的外甥女,让她心中有了芥蒂,以后要是生了歹心要害你的孩子怎么办?”
“不是我太杞人忧天,而是人就是这么复杂多变,你无法预估的,如果不能一视同仁,会早就许多隐患,但要是真的一视同仁了,那你岂不是就亏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了?毕竟他们天生就拥有的比你外甥女要多,平等相待,就意味着你把属于他们的资源分配给你外甥女了,那是对他们的不公平……”
太后也许是在皇宫中看到太多因为利益而亲人之间反目的例子了,就不由自主地把事情都往坏处来想,但她说的话也有道理,也是为了安楠好。
安楠看着她慈祥温和的目光,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我以后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她就是我的孩子。”
太后震惊地问道“什么叫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你是身体不好吗?不好也不用担心啊,让太医好好看看,调理调理,总能有自己的孩子的,你现在就下结论也未免太早了……”
安楠考虑了一会儿之后,便把自己和瑞王的真实关系告诉了她。
“真实造孽啊!萧嵘怎么能这样做?你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怎么就不能插手他和孩子的事了?我真是没想到他居然把你晾在一旁当摆设!他怎么就对那个女人那么死心眼?!真是孽障!”太后气愤不已,把瑞王好好骂了一顿。
然后又拉着安楠的手安抚道“安楠啊,萧嵘只是一时想不过来,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本来就有资格替他掌管家事、教养女儿、生儿育女,他现在却把你排除在外,这像什么话?我一定要把他狠狠骂醒才行……你也不担心,我说你是瑞王妃,你就是瑞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