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在树荫下躺了许久才恢复了一点精神,便扛着锄头往家走。如今她附身的是肉眼凡胎,不可避免地体验了一番原主身体虚弱且又累又饿的感受。
她照着记忆回到家中,恰巧她的大嫂王氏瞧见她扛着锄头回来了,顿时叉着腰骂道:“你这个懒货!才刚出家门没多久这就跑回来了!还没到做晚饭的时候呢,地你翻完了?”
安楠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理也不理她,王氏见她这模样,顿时气得更狠,冲上来就想要抓住她来打。
安楠肩上的锄头还没放下呢,见她要对自己动手,于是干脆一锄头敲在王氏小腿上,王氏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捂着小腿就跪在了地上。
家里几个人听到王氏的尖叫,立刻就冲出来,看见安楠正拿着锄头一脸冷漠地看着哀嚎的王氏,完没有平时怯弱胆小的模样,安母马上指着安楠大骂:
“你这烂货是翻了天了!敢打你嫂子?哪天是不是连你爹娘都打了?不教训你是不行了!”
说着抄起门旁的扁担就朝安楠的脑袋狠狠抽过来,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不像是打女儿,反倒是像打有生死之仇的敌人一样,如果安楠真被她打中了脑袋,不死也会头破血流。
安楠眸光一冷,瞬间就拿起锄头挡住了抽过来的扁担,然后一用力反抽了回去,她这具身体干惯了重活,就算忍饥挨饿也有一把子力气,因此安母的扁担一下子就被她抽得脱手掉了,安楠的锄头反而稳稳地当头就朝安母的脑袋挥过去。
安母吓得闭了眼睛抱着脑袋尖叫起来,幸好安楠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真的砸下去,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毕竟殴打亲娘这种事在讲究愚孝的时代即使不被告个忤逆不孝的罪名,也会被周围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安楠虽然信奉以牙还牙的道理,但她还需要在这个人类社会混下去,所以只好忍一忍了,不过在这里忍了,安楠总能在别的地方找回来的。
“我劝你们千万不要惹我,把我惹怒了,我手里的锄头可就不听话了。
我只有烂命一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把你们都砸死了我最多不过赔上一条命,不过我一条烂命换你们几条好命,值了!你们呢?”安楠阴测测地一一扫视过安母、安父以及安大哥,眼里的疯狂和阴狠让几人看得一清二楚。
安家父母他们被安楠的眼神震住了,吓得浑身一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当然不敢跟安楠拼命,因为安大哥还想着考秀才、考举人当大官呢,安家父母还想着大儿子出息后当老太君老太爷享福的,又怎么敢跟不要命的安楠硬来?于是他们很识事务地软了口气。
安母即使气恼得瞪着安楠瞪得眼睛都红了也没敢再骂,安父沉默地在一旁面无表情,安大郎只好出来挤出了个干巴巴的笑来安抚疯狂的安楠:“妹妹这是病了才心气不顺吧?家里那些没翻就算了,今天早些回来歇歇也不碍事……”
安楠冷哼了一声,她这个考上了童生的大哥最是虚伪了,经常和王氏一起,夫妻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但都只是想要把安楠的价值剥削、压榨得更狠。
王氏和安母打骂原主的时候,这个大哥就在一旁轻飘飘地说一声“行了,妹妹也不是故意的,你们少说一声”,然后就轻易的获得了原主的感激,让她以为在这个家里,她大哥是唯一一个会对她好的人,所以在安大郎吞吞吐吐地在她面前唉声叹气地说没钱买书买纸笔的时候,就不顾危险地上山去采草药卖钱、没日没夜地做绣活挣钱来供养他。
直到他把原主骗去县里想把她卖给妓院的时候,原主才知道原来她这个大哥才是家里最狠最毒的人,幸好她偷听到了他与妓院鸨母的话,不管不顾拼命逃回了家才避免了被卖的命运,因此即使后来她嫁给刘从柏过得那么不堪也没想过回娘家求助。
想考秀才、想当大官?哼,在原主的上辈子的记忆中,他可是考了半辈子都没考上秀才的,安楠就等着看他一遍遍失望乃至绝望的样子!
安楠绕过这几个人到了厨房里,掏出大米就开始做饭,这些大米平时原主只有看没有吃的份,都是给安家三个男人吃的,这回她可不会放着白花花的大米不吃,去吃噎嗓子的粗糠高粱谷。
她顺手又扯了房梁上挂着的腊肉,打算做个腊肉蒸饭,她这会儿正馋肉呢。
安楠在厨房里忙活,外面安家几口人则面面相觑,不知道今天安楠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从懦弱的小鹌鹑变成吃人的母老虎了,还敢威胁他们。
“这小贱人吃错药了?敢反天了!”安母怒气腾腾,即使对安楠的锄头心有余悸,但安楠向来懦弱得屁都不吭一声的性格还是影响着安母,所以这会儿锄头不在,安母就又想着要怎么整治她了。
“娘!一定不能放过她!她把我小腿都打断了!”王氏阴狠地大张着三角眼,咬着牙说道,但其实她的腿并没有断,安楠下手还是有分寸的,最多只是骨裂而已,养养就好了,反正她不怎么干活,只在家带她儿子,小腿骨裂也不碍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