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章大人都说自己该死了,那本宫自然要成全你。”晏辞云淡风轻地开口,话音刚落一直立在她身后的云昭动了,剑光一闪停留在了章越的肩膀上。
章越的身子瞬间僵住,脑袋迟钝地抬起,眼底的惊恐逐渐扩散,两股战战一时间连半句哭喊声都发不出来。
晏璟还在皇位上坐着,晏辞的人就已经拔剑了,没有见过晏辞或是未曾听闻过她的事迹的大臣内心已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整个大殿内,除却晏辞本人,恐怕也就只有晏璟坦然些了,仿佛见怪不怪。
不,不止晏璟,还有始终沉默置身事外的君屹。
“够了。”一直旁观的晏璟终是开口了,“章越提及太长公主婚事实属僭越,该罚却罪不至死。太长公主放心,朕定然好好罚他。”
晏璟虽已开口,可云昭的剑依旧架在章越脖子上,并没有挪开的打算。
“陛下当真是这么觉得的?”晏辞挑眉看向晏璟,又重复了一遍,“陛下当真觉得他罪不至死?”
晏璟直视晏辞犀利的目光,反问道:“太长公主觉得呢?”
“陛下的话是圣旨,陛下说罪不至死那便是罪不至死。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李大人也罪不至死?”
倒抽凉气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又极快消失,众人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晏璟眸色一沉,刚要开口便被晏辞打断:“据我所知,李大人不过是进谏时言语激烈,未动干戈,可陛下却说他有弑君的罪名。不知究竟是陛下看错了还是诸位大臣的眼睛都瞎了?”
“章大人既罪不至死,想来李大人也罪不至死了吧?陛下认为呢?”
“当然。”晏璟面上云淡风轻,袖中的手却是忍不住收紧又松开,“朕这就派人放了李大人。”
晏辞满意地点点头,云昭利落收剑回到她身边,而章越则是吓得屁滚尿流被人扶了出去。
这仿佛只是宴席的一个小插曲,乐声复起众人又回到了欢喜中,晏辞坐了一阵儿便借口离开。
未过多时君屹起身离开,林慕紧随其后,直到走出殿外才拍了拍胸口感慨:“今日这宴席可真不简单。”
“算得上是别有收获。”君屹低低地应了一声,心思却挂在了别的事上。
刚拐出长明殿君屹便顿住了脚步,他移开脚低头看着险些踩上的荷包微微蹙眉,蹲下身子捡起还没细瞧便听得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君屹?”
那声音里带着疏离和质疑,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出现在君屹眼前。他抬头望过去,晏辞就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眼角微微向下显出几分傲然,冷漠而高贵。
“微臣见过太长公主。”君屹起身作揖。
“摄政王不必多礼。”晏辞向上摊开手心,“多谢摄政王捡到我的荷包。”
君屹看了看手中的荷包,又看了看晏辞摊开的手掌,默不作声地将它放了上去。荷包未系好,露出一点银色。
晏辞系紧荷包将它塞好才重新看向君屹。君屹却垂眸看着地面,并不打算与晏辞对视,身上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