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爸爸和妈妈吵架了,吵得很凶。”
徐云英一头雾水,连忙问:“吵架?为什么?”
“因为爸爸要买收音机,妈妈说没有钱。”
徐云英望向陆桂枝,目光里带着责备:“你是当家人,管钱的人说没有钱,多寒同裕的心啊?”陆桂枝脸红了,低下头嗫嚅着:“我这不是……想着你说要做屋吗?”
盛子越知道父母的性格,对亲人习惯性报喜不报忧,所以才给了家人一种错觉:他们过得比自已好多了。既然他们不肯说,那就自已来说好了。
“大舅在水利局财务室门口还骂妈妈了。”
陆良华急了:“瞎说什么!我那是骂吗?我那是说话。”
盛子越学着陆良华的口气说话:“爸妈对你这么好,全家就你一个人读了大学,现在你进县城有了正式工作却不思回报,你白读了那么多书!”
被人告状了!
陆良华发现自已被这阴险狡诈的小鬼告状了。
徐云英警醒了。
大家庭当家不容易,“厚处往薄处擀”是常态。遇到困难,她习惯性找大女儿伸手,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懂道理。
徐云英瞟了一眼紧张的陆良华,重重将搪瓷茶缸往桌上一放,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糊涂!你竟敢到你大姐单位去闹事!”
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这一巴掌扎扎实实拍在陆良华的后脑勺上。
“刷!”
徐云英顺手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一掸子就抽了过去,结结实实抽打在陆良华下意识抬起来挡住脸的左边胳膊上。
痛!陆良华“嗷——”地一声叫,满屋子窜,努力躲避母亲下一波攻击,一边躲一边喊,“妈,妈!孩子们看着呢。”
徐云英停下追逐的脚步,喘着粗气看过去,盛子越、陆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
徐云英冲陆良华吼:“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这么想要钱,那就自已去挣,莫老是动歪脑筋找你大姐要。没钱就不起屋,有什么了不起。”手拿着鸡毛掸子的徐云英满脸怒容,声音坚决有力,这样的母亲让陆良华从心底里产生出一种敬畏。
陆良华狼狈不堪地退出西屋,卷起衣袖看一眼被抽中的左手胳膊,“丝——”一道浮起的红肿印记赫然在目。完了,老娘这回是真生气了。
陆蕊被良华拖回了东屋,头上的水红色绸花也被扯了下来。好不容易引起盛子越嫉妒的绸花被扯,陆蕊有点不舍。
陆良华咬牙教训她:“蠢人,下次见到那个小鬼记得穿得差一点,我给你买的花啊朵儿的都不许戴,听到了没?”陆蕊一边点头一边疑惑,盛子越小时候有这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