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都出发前往溪谷县城,路途并不轻松。
沿着京晋铁路出发,先坐火车到达晋城,这里是晋省的省城。李教授课题经费有限,舍不得坐卧铺,一个老教授带着三个研究、盛子越,一行五人坐硬坐,七、八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坐下来真的是人头昏眼花、浑身散发着酸臭味儿。
盛子越不熟悉情况,也不好意思在老师、师兄、师姐面前露富,只得咬牙坚持着。好在她末世吃的苦足够多,身体底子好,除了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膝盖长期踡着有点难受之外,一切都还好。
李朝阳教授因为经常跑野外身体锻炼得还不错,腰板硬朗、声音洪亮,但毕竟年过五十岁,背着相机包、行李包下车时膝盖一弯差点摔倒。
盛子越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老师,小心点。”
李朝阳借力站直身体,甩了甩腿,酸软无力的膝盖这才慢慢恢复。他哈哈一笑:“想当年我跟着导师考察古城,健步如飞,哪里知道累?唉!还是老了。”
盛子越背着画夹、画筒、背包,松开扶住李朝阳的手,活动了一下手脚。夕阳西下,落日余晖照在身上,给她镀上了一道金边。
研二师姐苏岭看了盛子越一眼,羡慕地对另外两个研二的张明扬、吴宏说:“你们看小师妹,背那么多东西还这轻松。”
张明扬戴着眼镜,显得十分沉稳,笑着冲盛子越伸出手:“盛子越,我来帮你背画筒吧。”
盛子越摆摆手:“谢谢张师兄,不用了。”张明扬负责测绘,拎着、背着的测量工具都很沉重,哪里还腾得出手来帮她。
吴宏背上的背包里是食物、水以及三个男人的衣物行李、两大卷绘图纸,大大的行囊将他瘦小的身体压得喘不上气来。他出发前特地剪了个很短的平头,不好意思地对盛子越笑了笑:“我,我这也帮不了你。”
苏岭背着自己的衣物,也背了个画夹。她留着八十年代流行的“男式女发”,后脑削得薄薄短短的,衬得一张微黑的脸庞英气十足。
苏岭和盛子越还不太熟悉,不过对这个看着娇气富贵,行事却利落大方的小师妹很有好感,笑眯眯地说:“盛子越,你这是第一次跟老师出来做项目吧?”
盛子越点了点头。
苏岭凑近她耳边,说:“绝对是苦差,我们的导师是个工作狂魔,晚上可以不睡觉那种。”
盛子越看了眼李朝阳,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系会议室,当时觉得这位教授直爽可爱,敢与领导直接叫板。现在近距离接触,听苏岭这话,莫名有了压力。
李朝阳歇了一口气,感觉精气神都恢复过来,一马当先,招呼着学生:“走!出站口有人接。”
来接他们的,是省建委城市规划处的处长赵红艳,京都大学建筑系城市规划专业毕业,算是李朝阳的师弟。
赵红艳一见到李朝阳,就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兄,你还是这么精神啊!”
李朝阳给大家相互介绍过之后,赵红艳稀罕地看了一眼盛子越:“才读了一年的学生你就敢带出来?胆子蛮大啊。”
李朝阳得意洋洋地说:“莫看盛子越年纪小,她的绘画功底可是一流,罗莱大师的入室弟子!我这本书的封面、彩页都得靠她呢。”
赵红艳读书时比李朝阳晚了两届,不过因为在一个宿舍住了两年,感情挺好。他们当年都是罗莱老师的仰慕者,一听这话立马惊叹:“唉呀,失敬失敬!”
赵红艳毕业后直接分配到了家乡县城的建委,一步步升职,现在已经到省建委当领导,是专业对口的干部。
他将老同学一行五人安排在省建委的招待所,盛子越和苏岭住一间房,快手快脚地梳洗之后,两人下楼来在一楼饭馆,赵处长请大家吃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