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瞪大了眼睛,100两,打从出生见过的钱加起来也没100两那么多。“少爷,真,真给100两?”

    没等到安康点头,院子传来哭叫声。

    “造孽哟,造孽哟。你这个死老头子要气死我。”安奶奶的哭声远远传过来。安康从椅子上跳起,“我奶奶。”

    院子里,安奶奶站在一边的池塘边上边哭边指着安老太爷骂,“你作孽。我不活了,我跳下去。”

    “奶奶。”安康窜过去一把抱住安奶奶往院子中间带,“奶奶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寻死觅活的。”安康眼睛红了,声音也带着哽咽。安奶奶是他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搂着他叫心肝宝贝,会给他挑最大的鸡腿。他这么大了被叫心肝宝贝有点丢人,但是他是打心眼里喜欢奶奶这么叫他。从来没有人这么珍视他。他不能见到奶奶有任何闪失。

    “心肝啊。”安奶奶抱着安康哭。

    “奶奶,您别哭了。你可不能离开我呀。”安康用力地回抱奶奶,“有什么事您和我说呀。我是男子汉,我给奶奶撑腰。”

    安老太爷过来扯安奶奶的衣袖,“老婆子,你这是干什么啊。干什么啊。”

    卫氏带着丫头香芝匆匆跑来,“怎么了这是?”

    安奶奶不说话只抹眼泪,安老太爷叹了口气,把事情说了。这是一桩三十几年前的事牵扯出来的。安老太爷年轻时是个浑不吝。虽说家里给娶了亲,但是他心里野。后来在外面偷偷养了个小戏子,还生了个儿子,比安仲华还大一岁,取名叫安仲伟。后来安老太爷染上赌瘾,家产输了大半,气的家里爹娘赶他出门,直接和他断绝关系。手里没钱了,小戏子带着孩子也跑了,身边只有一个妻子拿着嫁妆补贴自己。安奶奶跟着安老太爷吃了不少苦。打那以后,安老太爷一直对安奶奶又敬又爱。也是在安奶奶的支持下,安老太爷重新振作挣下一份家业。如今,当年的小戏子死了。死前小戏子把身世告诉安仲伟,希望他能认祖归宗。安仲伟打听到安家的地址,于是写了封信给安老太爷,希望能回来拜见祖宗。

    小戏子的事,安奶奶是不晓得的,更别提还有一个孩子。听到安老太爷说这事,她只觉得一声惊雷炸在耳边,炸的她三魂五魄不能归位。委屈,耻辱一起涌上来,她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无处发泄。“造孽啊,造孽啊。”

    “这。”公爹的事卫氏不好发言,只得先安抚好老太太,再写了信快马加鞭送给老爷。请老爷回来主持。卫氏将安奶奶扶进屋里坐下,奉上茶劝道“娘。那都是爹以前年轻时候的事了。这么些年爹对你多好咱们都看着呢。书里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爹这就是金不换呀。”

    “这些我也知道,可我这心里……”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我这心里不得劲啊。”

    “娘,我们都是女人,设身处地我也能明白您的心情。爹是做错了,可那都是以前。再说了,当年那小戏子都已经没了,他们呀,最后不也什么没得到。您这闹来闹去,伤的还是和爹的感情。就当认了个干儿子。如今老爷也是不惑之年,他们就算来了也影响不到什么。也不会在您眼跟前儿碍着眼。”想到自己儿子,卫氏笑了,儿子还是随了安家人,是读书人的料子。“咱安康最近可出了不少风头。”

    “什么风头?”大孙子就是这小太太的命根子。

    “娘你可不知道,现在外面的读书人都把安康当榜样。因为安康说了四句话。”

    “哪四句话?”

    卫氏捂着嘴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孩子怎么就这能呢。就是随了老爷。”

    安奶奶高兴了,一拍手道“就是。就是随了仲华。儿媳妇儿你可不知道,咱们仲华小时候读书,那可是天天被夫子夸的。”说起儿子和孙子,老太太的话可多了。老头子整出的糟心事她也记不得了,直把儿子和孙子夸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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