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吴仲起来看到旭日东升,阳光明媚,加上庭院之内的植被争奇斗艳,心中也舒缓了不少。算来算去,已经被师父关了快二十天的禁闭。这二十天,吴仲从最开始的努力修炼,变成了现在的随性而为,并不是说放弃了修炼,而是因为他隐隐感觉自己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在这个瓶颈之下,任由吴仲如何作为,丝毫不为所动。思来想去,吴仲只好放下心中的焦急,给自己放个假。
不过这个假期也是在屋子里待着而已。
窗外的春暖花开,偶尔有飞鸟掠过,春风吹拂,花草微动,带来一阵清香。
吴仲煮了壶茶放在床前,自己手捧那本《醉崖仙游》,一边喝茶,一边品读里面的内容。
这本书的内容七零八落,和一般的游记不大一样,顺着一条线路推展开,而是东一块西一块,刚说到蓬莱阁,下一段落就到了布达拉宫,这是常有的事。
刚刚开始阅读的时候,吴仲实在接受不了这种叙述方式,不过习惯了之后,也就没有了不适应的感觉。加上内里内容引人入手,作者写作手法清奇,倒还是值得一看。
比如眼前这一节,便写的是西湖雷峰塔。
作者很有意思,他的旅游形式与其他人不同。大部分人都将精力放在了白天,为了更方便观察,都会在日间去浏览名胜古迹,而这位自称醉涯仙的作者,却喜欢在晚上前去雷峰塔观看。
按照他的说法,想要看到每一个地方的神迹,都有它自己的独特时间,只有找对了时间,才是真正了解它的第一步。看样子,他认为雷峰塔的时间是在夜晚。当时没有灯光,没有摄像头,更没有现代化的雷峰塔,只有那座古老的建筑,耸立在西湖河畔。
午夜已过,晓风残月,湖面微微泛起晨雾。看向微光洒落,蒙上银纱的雷峰塔,醉涯仙站在湖面之上,宛如置身仙境。
他抬头望去,黑夜之中的雷峰塔格外神秘,犹如静待他人揭开面纱的神秘女子一般,弱柳扶风,宜喜宜嗔。他抬起脚步,朝着这神秘女子行走而去,脚下鱼儿将其围绕,不知是在欢迎,还是在阻拦。
在民间,雷峰塔的名气是因为下面镇压了两大蛇妖,青蛇白蛇,随他们一起被人所知的还有金山寺的老和尚法海,以及那辈人唾弃的懦弱书生许仙。而这四人,构成了大名鼎鼎的《白蛇传》。
相传宋朝时期,有位书生名叫许仙。这许仙和众多书生一样,任凭如何读书却始终与金榜无缘,好在腹中还有三两才气,作起了私塾先生。而白蛇白素贞的来头可是大得很,据传,白素贞是一名千年蛇妖,拜在原截教门人黎山老母门下,成为其弟子。按理说,白素贞这等近仙之人与凡人许仙不应有所交集,可是天下之事却是无巧不成书,当年白素贞恰逢化形之劫,被捕蛇人抓住。这许仙的前世路过,看到这白蛇灵性异常,便求得对方放了她。
为了报答许仙的救命之恩,白素贞下凡与之成亲,甚至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名叫许士林。
妖族与人族结合,在当时是不容天理所为。而这件事传开,被金山寺的法海大师知晓。为了所为的天理,金山寺法海出面收服了白素贞与小青。理由是替天行道,斩妖除魔。而关押地点,正是眼前的雷峰塔。
醉涯仙在书中对这个传说嗤之以鼻,宋朝的时候早就没有了飞升的可能,白素贞又是如何拜在早已成就金仙之位的黎山老母门下?而且这白素贞为何非要以身相许才算是报答,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还有那老和尚法海,什么替天新道?什么斩妖除魔?哼,背后的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总之醉涯仙对此丝毫不信。种种漏洞,醉涯仙猜测要么这传说是假的,要么就是别人添油加醋才有了这个版本。
不过这则故事还是挺吸引醉涯仙,尤其是里面婉转曲折的爱情,折让一辈子没有女人的醉涯仙表面上嗤之以鼻,实在向往不已。所以,他便来此一探究竟。
站在雷峰塔前,神识扫去,丝毫感觉不到法力波动。他心中哼道果然是别人杜撰。以他的化神后期境界,即使是返虚中期的高手封印也会有察觉,若是返虚后期,没有施展秘术,他也是可以感知。而就在他要转身离开之时,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一声叹息“唉。”
如此简单的叹息在他的耳中却没有那么简单,这叹息好似从天而降,似九天银河飘落,又好似身边之人呢喃细语,声音清澈,却又荡气回肠,如泣如诉,吸引着他的神经。
他连忙止住将要离开的脚步,重新回到塔下。他抬头望去,这并不多高的塔身却给他一种无穷的压力,好似有生命一般,随时会飞身而起,将他收服。
这种感觉可不那么好。醉涯仙连忙飞身而起,远远地看向这并不雄伟的雷峰塔。可是当他站在半空之中,突然察觉了一丝异样。
“怎么这么奇怪?”醉涯仙心中嘟囔。这雷峰塔看似随湖而建,没有什么异样,可是从半空中看去,那满湖的晨雾只分布在湖面之上,不见一丝飘散至陆地之上,而中间的间隔,便只有雷峰塔。
按理说,相较于偌大的西湖,雷峰塔就像是沧海一粟。可就是这沧海一粟,犹如雷池一般,将晨雾完全阻隔在湖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