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身后传来温热的触感,孟辞抚着沈静姝的脸,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看到她眼中闪过一瞬的哀色,又将斗篷的细带替她系好:“你身子不好,这湖面凉风虽不大,却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切记不可忧思,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可以让为夫替你分担。”

    语罢,便将沈静姝环着,为她挡下河风的侵扰,沈静姝就那样直直看着孟辞,扬起的小脸中有打量,也有愣神,不似平时那般:“大人,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害怕有一天离开了你,自己便再也找不到停泊的依靠。”

    母亲爱怜她,却因为身染重病早早离开;带回来的姐姐事事为她着想,却也失踪,多年寻觅无果;祖母待她那样慈祥,可自己却不能常伴左右。

    人生之事,十之八.九,终究在背影与回忆中哀哀欲绝。

    因为古事难全,便在一次次匆匆的离别中留有遗憾。

    孟辞挑眉,揽着她的腰紧了紧,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他知道沈静姝心思细腻,定是又想到什么伤心的事情,随即面上染了一抹笑意:“想什么呢?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倒是你,莫要想着从我的视线逃开。”

    如今,表面上,二人的关系近了不少,沈静姝不再怕他,可孟辞知道,她还是无法全然信他,她对自己,终究心存芥蒂,这样想着,心中难免有些焦躁。

    “我--”沈静姝刚要开口,便被孟辞以唇抵唇,男人抱着她亲了一阵,似是这样才平息心中的空落,却不想将这种情绪带给她,面色便渐渐带着平时的温和:“吾心悦你,夫人不必胡思乱想,只不过眼下还有一事,需要夫人多费些神。”

    听了孟辞所言,小姑娘先是面色一红,而后突然郑重起来:“何事?大人您说,若是我可以做到一定会为大人分忧。”

    沈静姝的神色带着疑惑,确实在认真思量,可那丰润的唇瓣,此刻因为刚刚的肆虐正色泽诱人,让他人忍不住想要再去滋润一番,可到底还是忍下心中的念头,只是笑意在一点点扩大,手掌轻抚着沈静姝的腹部,神色意味声长。

    “夫人是不是要为我添上一个孩子了,以防我不在的时候,夫人一个人总是胡思乱想。”孟辞就那样低头看着她,将鼻尖轻轻抵在她的,呼吸纠缠。

    似是眼前的艳色过于晃眼,那些旖旎的心思只要升起便无法自拔,孟辞缓缓靠近,沈静姝却不自然地扭过头来,那本应该落在唇上的吻斜斜印在她的侧脸。

    她未曾有孕,并非因为其他,而是她一直用药,从未停过。

    她害怕自己的孩子像当初的自己,也不想因为分别而让孩子活在无尽的遗憾中,终究是她懦弱了。

    可眼前的男子是这样好,而她却辜负了他。

    孟辞的神情微微怔,心想许是他让小姑娘过于紧张了,便扳过她的头来细细打量:“不要担心,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一样疼他,定不会让他受到半点的委屈。”

    她相信孟辞有这样的能力,当时在西泠谷中看到裴原之时,他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他是那样喜欢孩子。

    可她现在终究无法给他一个承诺,却又惧怕那炙热的神情:“一切顺其自然,好不好?”

    沈静姝用手环着孟辞的腰际,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听着那平稳的心跳,享受这暂时的安宁,男人用手掌轻轻抚在她的背上,怕她过多忧思,说了一个“好”。

    青州白家,是有名的行商,沈静姝他们到白府的时候,已经入夜了,大伯白泽与大伯母守在门口,沈静姝已经提前修书告知孟辞要来。

    白家世代从商,好济贫,好文墨,家中却没有去行仕途,皆是因为好自在的生活,不想被官场所牵绊。

    沈静姝的母亲当年嫁给沈太傅,还是几经周折的结果,老祖母不愿二女儿白初画沾染官场的纷纷扰扰,可沈太傅却是个知礼守节的人,最后便同意成婚。

    “参见大司马,司马夫人!”白泽与夫人见人往这边走来,正要俯首叩拜,孟辞上前一步将白大伯拉了起来:“伯父既然是姝儿的亲人,便也是我的长辈,勿用再行这虚礼。”

    两人看向沈静姝,只见她点头示意,便心下了然。